晚间的风散去了白天的热意, 在草原上呼啸着,发出尖锐的啸鸣之声, 御帐被吹得鼓起,随着夜风而砰砰作响。
除此之外, 御帐里一片寂静,再无其他动静。
钮祜禄将军更觉着御帐里的帝王的病情不妙,在为康熙身体忧愁的同时,一股隐秘而热切的渴望从他心中缓慢泌出,盈满了胸腔。
要知道,钮祜禄家也是有阿哥的, 若康熙在军中驾崩, 凭着钮祜禄在军中的威望, 要将这军队控制住不成问题。
只要能够掌握住先机。
虽说早已立了太子, 但满人习俗本就与汉人不同, 大事皆出于议政王大臣会议, 若康熙真有不虞,下任新君继位也需得到议政王大臣的支持才行。
太子由赫舍里皇后所出, 赫舍里也是大姓,但族中以文臣居多,随着这些年科举的举行,朝中汉人文臣愈发多了,赫舍里家在朝堂上也只有一个索额图撑着,势力早已大减。
更何况,此时太子被康熙呵斥,正在回京途中,既不能知晓军中事情,亦不能掌控住京中,只要能拿到旨意,凭着钮祜禄家在朝中的人,将十阿哥拱卫上皇位不成问题。
想到佟家在康熙朝的种种优待,这个出生于钮祜禄家的将军,心潮澎湃。
为此,必须要亲见帝王,才能从长计议。
钮祜禄将军大着声音喊道:“万岁爷,奸人作祟,阻挡臣向您问安,下臣日夜忧心,求见万岁爷。”
草原辽阔,夜色苍茫,钮祜禄将军嘶吼着的话在广袤的天际中传得遥远,附近驻扎着的帐篷也发生轻微的晃动,好似不堪忍受草原上夜风的侵扰一般,但四周仍然是静谧无声,一双双眼睛在暗夜里窥伺着,思索着。
对于康熙中军随行的武将们而言,多日不见帝王的面,确实已经让他们深感不安,既然钮祜禄那莽夫要当那出头的椽子,他们也不阻拦,沉默的等着,等一个结果。
这些武将并没有钮祜禄这般大的野心,他们不过是在衡量着,他们是否要筹谋退路,想办法撤军回京。
夜风更加寒凉,远处传来狼群的嚎叫之声,将已经休憩的飞鸟惊喜,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发出不详的鸣叫。
“大胆。”梁九功被钮祜禄将军逼得已经贴近了大帐,突然帘子掀起,五阿哥胤祺抱刀而立,厉声呵斥:“万岁爷已经歇息,你在此喧哗,惊扰圣驾,所为何事。”
对着胤祺,钮祜禄将军不似对于梁九功那般轻视,但他依旧不太放在心上,眼前的五阿哥,尚未弱冠,亦未封爵,除了皇子的身份,并未令人忌惮之处。
“五阿哥,”钮祜禄将军拱手向胤祺行礼,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眼中流出,嚎啕大哭时能看到满嘴的黄牙:“万岁爷久不见人,臣实在忧心,特来求见。”
“若有事,皇阿玛自会召集尔等,将军先回去歇息。”胤祺站得笔直,盯着钮祜禄冷冷说道。
“还请五阿哥怜我一片忠君之心,许我参见万岁爷。”胤祺越阻拦,钮祜禄越肯定他的猜测,康熙必然身子身出了大问题,才会让他在帐篷外闹了这么长时间,而不下旨申斥。
“将军想要抗旨?”胤祺抱着刀的手更加用力,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迸了出来,他慢慢地,一字一句问道。
“五阿哥冤枉下臣。”钮祜禄将军连声喊冤:“臣如何敢不遵圣旨,只不过这些日子中军之中一直不见万岁爷身影,臣实在担心。”
“五阿哥一直拦着,不让我见万岁爷,莫不是有什么不臣之心。”钮祜禄将军嚷嚷着。
“欻,”只见寒光一闪而过,胤祺手中的刀出鞘又收回,不过是一个瞬间罢了,电光石火间,随着寒光,一大片头发落到了地上,堆叠成厚厚的一摞。
“我奉皇阿玛旨意,护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