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薄亦目光触及她微微发颤的指尖时,眼底冰封的锐意竟微不可察地化开一线。

“小心!”

他抬手虚扶的瞬间,谢朝仪的心中有些紧张。

那双向来执剑的手,此刻悬停在她袖畔半寸之处,克制得连玄甲都未碰响一片。

谢朝仪有些局促,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孤冷清漠的样子对他点点头。

旁边的晚儿被霍薄亦的面容给震惊的说不出话,到底是京城中,哪个不要脸的玩意,这般诋毁这张脸。

如果这张脸是鬼面罗刹,那这大华国可能都是怪兽吧。

而且他跟公主站在一起真的好配啊。

晚儿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间忘记行礼了。

“驸马,入洞房吗?呸……入轿……入马车吗?”

晚儿的话像一个惊锤砸在了地面上,让谢朝仪扶在他身上的手发烫,瞬间松开。

霍薄亦也不生气,而是垂眸很认真地看着谢朝仪道:“末将听夫人的。”

听她的?

谢朝仪看着周边美好的景色,一时突然不想坐回那四方的马车里。

那马车就像是京城的条条框框一样,把她关在里面。

她更想站在马车外,享受这肆意的夕阳和微风。

“本宫不懂你们北疆的规矩,本宫骑马可会坏了你们礼数?”

谢朝仪的视线从塞外的美景,转回到霍薄亦的身上。

霍薄亦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牵起一抹弧度,眸子里的肃杀之气越来越柔和。

他揭开身上黑色大氅,把它小心翼翼地披在她身上,粗粝的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脸颊。

他垂首帮她系好带子。

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这塞外的风景里响起。

“在北疆殿下就是规矩。”

◇ 第17章

话音一落,还等不到谢朝仪反应,他翻身上马,侧身搂过她的细腰,将她凌空带起。

天旋地转间,在风中翻卷如雪浪,背后触到的却是宽厚的胸膛和灼热的温度。

待回过神来,她才察觉异样

“世子不是有腿疾,怎么如今站了起来?”

谢朝仪仰头,正撞进霍薄亦深不见底的眼眸。

他垂眸看她,喉结微动,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温柔:“十年沙场,总要给自己留张底牌。”

谢朝仪一愣,心中的话脱口而出:“那你怎么敢在本宫面前暴露?本宫可是皇家的人。”

霍薄亦收拢臂弯的力道加重几分,薄唇几乎贴上她耳尖。

“可是殿下我是你的人。”

温热的气息拂过谢朝仪的耳尖,带着松木与铁锈交杂的凛冽气息,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他稍微往后退了一些,虚环着她的手臂始终保持着分寸,唯有被风吹到她发间的玄色大氅系带,悄悄缠上了他的腕甲。

离京以来一直紧绷着的压抑的情感,孤身一人离开生长大的地方的迷茫和压在心底的害怕,在这一刻,好像得到了抚平。

谢朝仪的心慢慢安定下来,和霍薄亦相处是件很轻松的事。

她故意别过脸不再理他,脸上难得带上了少女的骄纵。

她目光转向道旁掠过的胡杨林。

“那是烽燧台。“

霍薄亦忽然开口,他的目光向远处残垣。

“每座台下都埋着三坛烈酒将士们出征前饮一坛,凯旋时饮一坛。“

谢朝仪顺着他的指引望去,见他喉结上的旧伤随说话轻轻滚动。

这个传闻中暴戾的鬼面将军,此刻却像头被驯服的猛兽,连为她解说时都刻意放慢了马速。

当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