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走到雨中,雨水斜打在他的衣裳上,一时间觉得他这四年过得当真可笑。
不知不觉中他又走到了那个这四年来,他无比熟悉的府邸。
里面的狗声巨大,一切都物是人非。
恍然间,那条狗咬在一个破烂的琴上,尖锐的琴声刺入耳中,让他惊醒过来。
他突然想起,在醉仙楼内,谢明溪后面说道话。
琴!
手中写着‘谢明溪’三个字的求婚书被撕烂,太子妃印被狠狠掼在地上,玉碎声惊起寒鸦一片。
锋利的碎片划过掌心,鲜血蜿蜒而下,他却恍若未觉。
“去查”
他声音嘶哑得可怕,眼底翻涌着暴戾的暗色。
“十年前冬月十七,梅园抚琴之人究竟是谁!”
◇ 第15章
马车行驶了几天,在快入冬的时候终于踏上了北疆的地界。
晚儿因为不肯离开,便一直跟着她来北疆了。
看着她那张在长公主府中,养得白白嫩嫩的脸在这几日长车程中,被熬成了酱黄瓜的样子。
“晚儿,辛苦你跟着我来了。”
晚儿对着她甜甜地笑了下:“能一直跟着长公主,是奴婢的福分,殿下莫要再折煞奴婢了。”
说完,晚儿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凑过来踌躇了半天,小声说道:“殿下,这都到北疆的地界了……你可有听过那罗刹世子的传言?”
谢朝仪一愣,摇摇头,她这几年的心思一门扑在燕麟身上,对其他的人真的是相知甚少。
她不过是图这北疆山高皇帝远,再也不用见到谢明溪那些人的嘴脸了,还有祖父和舅舅嫌弃的模样了。
说她懦弱,就这样灰扑扑远走北疆也好,她真的累了。
车辕碾过碎石,晚儿的声音继续响起,她也有些好奇这位号称北疆的‘王’,在百姓中号称不败战神的传言。
“在京中,走的最后一天遣散的一个老奴婢,以前就是在镇北王在京城的宅子里,伺候他们的。她说那世子生得青面獠牙,十三岁就提刀上阵,杀起人来眼都不眨……”
小丫鬟越说越怕,“还、还说他院里每月都要抬出两三具女尸首……”
路上一点坑洼,车轮碾过,车里一阵摇晃,谢朝仪扶住窗棂,腕间玉镯磕出清脆的响。
风吹过车帘子,窗外是北疆特有的苍茫暮色,砾石地上卷着细雪的风,刮得车帘扑簌作响。
晚儿的话,在她心中激起了一阵涟漪,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枚褪色的梅花络子。
最终她还是轻声回道。
“知道了。”
说完,伸手将晚儿有些害怕得,冷汗涔涔的手拢进掌心。
触到小丫鬟冰凉的指尖时,忽然想起母后薨逝那年,自己也是这样攥着嬷嬷的手,在灵堂跪了三天三夜。
车外传来戍卒粗犷的吆喝,已到北疆地界,她深吸一口气,将络子重新系回腰间。
就像当年在冷宫种活那株濒死的梅树,就像母后走后她独自面对那些明枪暗箭
既然已经应下嫁过来,她总会把日子过好的。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一队玄甲骑兵踏雪而来。
◇ 第16章
为首的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与传闻截然不同的俊美面容。
“在下,镇北侯世子霍薄亦来接殿下回府。”
车上的谢朝仪一愣,没想到这传言中的罗刹战神会亲自来接她。
她示意晚儿揭开帘子。
那人正抬手摘下覆面的青铜兽面盔,玄铁护腕在落日余晖中泛着冷冽的暗芒。
随着头盔取下,如墨般的长发倏然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