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玫累得浑身的骨架都要散掉,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客栈的床很硬,被子上有一股潮湿的味道。可不知是不是真的到了圣地,她竟然安然好眠,一夜无梦。
接到宋二的电话的时候,赵一玫和南山正在昭觉寺门外。
他们并肩坐在沿街的台阶上,周围游人如织,只有他们俩置身事外,不愿意踏入寺门。赵一玫心想:自己既然不是真的信徒,那就不要进入圣殿,装模作样地一跪三磕头,会白白玷污了心怀真诚之人。
就这样远远地将敬畏放在心间,或许才是真的尊重。
再说了,上天那样忙,生死尚且是小事,又怎会有时间在意她一介凡人的爱憎别离呢?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赵一玫正眯着眼睛晒太阳,有一只流浪的小猫走到她的脚下,用鼻子拱了拱她的裙子。
千里之外是宋祁临满是期待的嗓门,吵吵嚷嚷道:“赵小妹,我回国了!速速出来,这次可不能再放我鸽子。”
赵一玫无可奈何地对着电话说:“你怎么不早一天说,我现在人都在西藏了,就昨晚才来的。”
她和宋祁临,好像从来都是这样没有缘分。
“你去了西藏?”宋祁临语气古怪地脱口而出,“你是去找沈放的吗?”
“什么?”赵一玫一愣。
宋祁临自知说漏了嘴,眼看瞒不住赵一玫,只好从实招来:“他们部队今年的军事训练在西藏……你不是去找他的?那你去西藏做什么?”
“我……”赵一玫望着远处的雪山,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瞬间,经幡滚动,风送来虔诚的铃声。
赵一玫的心“怦怦”狂跳,她握着电话,愣怔地望着街对面人来人往的昭觉寺。如果真的有神明,那他大概正身于此处。
红尘里的爱人啊,总是一厢情愿地把世间种种归结于命运。
那命运到底是什么?是你在这里,于是我生生世世无法去往他方。
南山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他跟着赵一玫学了一段时间的中文,隐约猜到一些:“你有朋友也在这里吗?”
“不,”赵一玫艰难地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跟他提起,只好说,“是我哥哥。”
南山从未听赵一玫提起过自己有哥哥,但他知道赵清彤和沈钊是重组家庭,他本来就聪明,一下子便猜到:“是伯父的儿子?”
赵一玫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天夜里,赵一玫再次失眠了。高原昼夜温差大,她将被子紧紧地裹在身上,却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隔着斑驳的窗户,她望着远处冷冷的月亮。
她始终半梦半醒,一直到晨光出来才真正睡去。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