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突然笑出声。

“夫人有时候也真是令人敬佩，拿得起放得下，从不会将自己蹉跎在不值得的事上。”

“只是可怜她腹中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你说什么？”萧映猛然开口打断，望着小玉的呼吸一窒。

“什么……未出世的孩子？”

小玉一愣，显然也没料到萧映会追问这个，略显诧异地开口。

“您不是都知道吗？压着取夫人肋骨的那天，她曾说过，她已经有了您的骨肉。”

第十三章

小玉话音落下的瞬间，萧映身形不稳地往后踉跄了几步。

耳边似有擂鼓骤响，巨大的打击向他汹涌而来。

他的……骨肉？

小玉却像是找到了什么能够刺伤他的创口，一字一句带着嘲弄。

“可怜夫人瞒着您喝了许久的汤药，扎了那么多的针，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的子嗣，却被它的亲手父亲给亲手害死……”

左胸的深处随着小玉的话泛起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萧映难耐地暗哑着胸膛。

近乎自虐地逼自己想起那日的场景。

齐萧儿看着自己的眸中盈满了绝望：“哪怕我腹中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也要对我这般无情吗？”

“你还觉得我在骗你？”

他明明知道，齐萧儿有多在意不能为他孕育子嗣，根本不会拿此事诓骗他。

可那一刻，他心底的天秤还是倾斜了。

他是如何回答的呢？

“耍我很好玩？”

“萧儿，别再挑战我的耐心，这肋骨必须取，阿雨和她腹中孩子不能有事。至于你……生不出孩子就不要勉强，你若真想要，等阿雨的孩子出生，我抱给你养。”

然后，他亲眼看着随着自己的话音落下，齐萧儿双眼空洞地再无一丝生气。

仔细想来，这半月以来，他好像从未信过她一次。

偏见像是把利刃同他与齐萧儿割出一条鸿沟。

萧映跨不过去，她也跨不回来。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若是他肯听她一次，哪怕一次，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就算她真的骗了他又如何，余生还有那么久，他总能守着她一辈子陪她赎罪。

而不是如同此刻一般，落得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局面！

这样想着，萧映无力地蜷了蜷指尖，近乎乞求地看着檐下站着的小玉。

开口的嗓音微哑：“她在哪……”

后者沉默了瞬，轻轻摇了摇头：“夫人走时未曾言明，只让我同世子讲一句‘此后山高水远，只愿再见无期’。”

萧映不知小玉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院子的大门又是何时关上的。

等他从那句诀别中回过神来，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他孤零零一人。

萧映难耐地按着胸口，想要抑制住那处泛起的蔓延痒意。

可是一遍又一遍，终究是无果。

那处刺骨的哀痛怎么都止不住，像是顺着旧伤留下的疮疤，逐渐蔓延至全身。

压迫得他每根神经都如同绷紧的弦在叫嚣。

旧伤！

同命蛊！

萧映原本暗淡的双眸如死灰复燃，猝然明亮。

同命连心，生死同归这便是同命蛊的含义，泛种此蛊者命理相连，同生共死。

萧儿说过，此蛊虽无解，却也全不是坏处，母虫同子虫血脉相连，冥冥之中自由感应。

若是有朝一日，他二人遇到意外被迫分开，也能够凭此蛊寻到对方。

萧映唇角扯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