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底闪过笑意，愈发笃定齐萧儿爱他，气头上也放不下他，声音便不自觉软下来。

“用了，怎么了？”

最后一副药饮尽，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齐萧儿缓缓阖上双眸，唇角扬起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

“无碍，你去吧。”

萧映看她这反应，心口莫名有些不安。

想到半月前突发的心绞痛，他只当是旧疾所致，歪腰在齐萧儿眉间亲了亲。

“乖乖等我回来。”

齐萧儿忍着恶心偏头，等他走出院落，再听不见脚步声，她才再次睁眼，从枕下摸出一本红折。

檀香缭绕中，她摩挲着折子上的烫金大字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

一撇一捺，刚劲有力。

这婚书，是萧映最爱她那年，亲手写的。

齐萧儿至今仍记得当年端坐在书案前，神情认真羞怯，又带着期盼的少年郎。

曾经她以为，那是她此生命定之人，二人终能白头偕老。

可现实，却用最痛的一击让她明白

爱到最后，也不过如此。

齐萧儿仰头轻笑，没再迟疑，抬手将婚书投入香炉。

火焰猛窜，裹住那红折眨眼烧成了灰。

里头，依稀可见“永结同心”四个字一点点化作青烟。

恰如她和他多年的感情，一朝覆灭，不复存在。

一直到婚书烧尽，齐萧儿拿过早就收好的包裹，起身出门朝府外走去。

后门巷子里，是兄长等候多时的身影。

与此同时，主院。

“世子”

管家慌乱推开门，激得萧映端着药碗的手一抖，溅了时惊雨满身。

他皱眉刚要训斥，却听一阵尖细的嗓音骤然在门外响起。

“圣旨到！请萧映世子接旨”

萧映心口莫名划过一丝不安，胸口的旧疾隐隐作痛，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皱着眉起身接旨。

就听那公公声音凉薄无情：“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琴瑟不谐，当存和离之礼。今世子萧映与夫人齐氏萧儿，缘深情薄，难续鸾盟。兹准尔等和离，自此各还本道，钦此。”

“驾”

随着最后一句尾声落下，萧映弯腰猛地吐出口淤血。

与此同时，府外长街。

齐萧儿猛地夹紧马腹朝着城门处扬长而去。

尘土飞扬的朦胧间，是她决绝的背影。

过往种种，譬如昨日死；往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萧映，只愿今生，你我再不相见。

第九章

随着内侍尾音落下，萧映脑子里嗡的一声。

只觉得一片空白。

圣旨上的每一个字，都好似一柄刀子，一下一下剜着他的肺腑。

“萧世子，接旨吧。”

尖锐刺耳的声音将萧映从僵硬中惊醒。

他颤抖着双眸，视线缓缓落在那抹刺眼的明黄上，却又迟迟没有动作。

眼里凝聚的情绪，像是疑惑，又像是惧怕。

直到内侍不耐的蹙起眉，又开口重复了一遍：“萧世子，请接旨”

萧映这才不得不叩过礼将那明黄的绢帛攥进手中。

“和离？”

这两个字从齿缝挤出时，胸口绵延的刺痛传来，喉间蓦地涌上一股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