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敛骛眨了眨眼,仍揽臂要抱他。
陈执振臂挥开,沉声喝他一句:“养不熟的狼子!”
陈执是真的被这个孽孙气到了。自己重活一世成了他的娈宠,一路忍了多少屈辱为他匡扶江山,可他猜到自己身份以后,反而给他的太祖下药,戴上镣铐囚禁于幽宫。
江山千钧一发危在旦夕,他还只顾着这点儿女情长。
“六世玄孙,龙骨亲传,”陈执气得手都在发抖,带得镣铐碰撞金玉之响,直问到陈敛骛脸上:“朕这是传了个什么东西?!”
陈敛骛看着陈执,眼神从刚惊醒的警戒茫然慢慢变得不对劲了。
可陈执正在火头上,颅痛神震,哪里能注意到他的反应。
陈敛骛凑上来,看着陈执的嘴就要亲他。
“啪”的一声脆响,陈执狠狠打在陈敛骛脸颊上。陈执即使身上脱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练武功底尚在。这一掌下去,虽没扇出陈敛骛个好歹来,但很快就泛起了红,血色浮在皮上。
他却没有感觉似的,双眼盯着陈执的唇仍要往上贴。
“滚!”陈执咬着牙吼他。
陈敛骛紧盯着陈执的双唇,眼里渐渐贯上红丝密网,他不管不顾定要亲上去,开口低声念道:“枕儿……亲亲我。”
陈执被他欺身而上,聚力拧着他长臂使了一招四两拨千斤,把他翻身摔到地上。
陈敛骛若是平时不会有这么好摆布,但他此时神志不清,身手也迟钝不会躲避。
陈敛骛砸在地上,撑身而起第一件事仍是要去亲他,低喃着叫他“枕儿”叫个不休,双眼细密的血红,盯着陈执的脸格外显得偏执。
陈执扬起手臂,挥着手腕上的精铁拷链就往陈敛骛身上抽。
陈敛骛被抽也不吃痛,挣着身往他面上撞。
陈执再挥手,链子奔向他眼睛,及到面前才斜偏开抽到他肩颈上。
又一次挥链往陈敛骛眼上抽的时候他知道躲了。
于是一下下地抽,抽得他倒在地上抱头。
陈执又在他背上鞭笞数下,才泄了两分怒气。
陈敛骛躺着不动了。
“起来,”陈执伸出赤足在他身上踹了一脚,“别装样子,抽没抽到要害朕自己知道。”
陈敛骛被他踹得躯体一晃,而后在地上缓慢缩起身子,四肢团在一起。
陈执这才看出他几分不对劲来,不像是晕倒,更像是发病以后昏茫半睡。
扯了扯自己的拷链,坚细而极长,宫殿之中皆可涉足。陈执下了榻,越过蜷缩的陈敛骛,到桌案边给自己倒了盏茶压火。
而后眼睛就一直看着自己那地上的孽孙。
八尺有余的精健身量,纵使缩成一团仍是很大的块头,长臂长腿蜷抱着,看着极其别扭,像是成人装作小儿的稚样。这种无意识的自护行为,不知是他年少几时养成的习惯。
陈执坐在桌前看了他半日,一直看到他转醒。
过了许久,陈敛骛才颤着眼皮睁开眼,伸开四肢,撑着地面摇晃站起来。
第一瞬就是在屋子里环视找到陈执。
陈执和他对视,冷冷地说道:“朕不和你的这点小家子气计较。你先照朕的安排把江山稳住,此后的事我们此后再说。”
陈敛骛长身而立,目不转睛看着他的太祖,不知清醒了没有。他伸舌顶了顶腮帮,而后张开嘴用袖子抹了一把,带出口里褐稠的枯血沾满了袖口。
是陈执那一巴掌打的。
陈执看着,偏过头长吐呼息,狠狠压下胸膛起伏的那口气
然后提腕给他倒了杯茶,在桌上向他那边推了推。
陈敛骛仍站在原地,一眼不眨看着陈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