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点心烦意乱。

谢利似乎打了一个他不知道该怎么接的直球。

他懂利益交换,懂人心复杂,懂阴谋诡计和事件发展的底层逻辑,但却不太懂该怎样去面对别人直白的善意。

没人教过他这个。

幸好他现在不用去面对谢利。

他收回了散乱的思维,给陈巍拨了一个电话。

“林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是疑问句,陈巍的语气里却听不出什么意外。林珩心里立刻有了判断。

“将军失联了。”他说。

“哦,军部并没有反应。”

在这个高度信息化的世界里,没有人的行踪是能完全保密的。一个高级将领失联,但军部毫无反应,只能说明一件事,军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林珩单刀直入,“是军事调查庭吗?”

陈巍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谢利没有告诉你的话,就是他认为不需要你介入。”

林珩追问:“是因为方申成那件事吗?”

陈巍笑了,“你已经不是军人了。军方的事情你不能过问。”

“但我是证人。”

陈巍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是那句话,他没有告诉你,就说明他不需要你介入。”

林珩挂断电话。

陈巍那几句话里,什么也没说,但又暗示了很多。谢利似乎有把握可以及时脱身,但是……真能有那么顺利吗?

预算表决会后天上午10点召开,这意味着他必须在后天早上9点半之前拿到军事调查庭庭长签发的释放令。

林致仁能够在表决会召开前两天这么关键的时间点,利用方申成那点破事把谢利弄进去,就说明他在军方的背景绝不简单。

事情本身并不算严重,最后也不太可能会对谢利造成实质性影响,但林致仁需要的只是把调查时间拖延一、两天,这种事运作起来非常简单。

那么他应该怎么办?

林致仁直到晚餐时也没有回来。餐桌上只有林珩和他的两个哥哥,以及家庭医生。

尽管最讨厌的人不在,用餐的过程也并不令人愉快。林珩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食物,站起身想要离开。

白越叫住他,“我马上就好,你可以直接去诊疗室等我。”

林珐玩味地看着他们,“诊疗室?”

“先生担心小少爷的身体,让我再做一次激素检查。”

林珐暧昧地笑着说:“我看他真正需要的是做一次深度身体清洗。”

然后他和另外一个兄弟得意地大笑起来。

林珩厌恶地转身就走。

换作平时他也许会回击,但今天他没有心思做这些多余的事情。

诊疗室不在主宅里。

白越在主宅西侧有一整幢小楼,他把一楼改装成了一个设施相当完备的诊疗室。

林珩虽然猜测林致仁坚持让他今天做检查有猫腻,但仍然选择过去。他想看看他这位父亲到底想做什么。

当他走出主宅时,立方突然在他耳边说:“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您。”

“什么?”

“诊疗室的采血仪器刚刚启动了。”

“因为我要做激素检查。”

“它调用了一瓶强效镇静剂。”

林珩脚步一顿。

“有多强效?”

“如果采用注射方式,十分之一毫升就可以让您昏睡二十四个小时。”

仪器可以采血,就可以进行微量的肌肉注射,只要他同意采血,这就是个几乎避无可避的陷阱。

即使是在最好的预期下,林致仁也必定已经和谢利撕破了脸,他需要林珩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