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们路过育苗棚时交头接耳,男人们看见段筱棠就赶紧别过脸。
她蹲在水龙头前洗衣服,听见新来的实习生小声问:“听说她流过产?”
“嘘,江站长怎么会要这种女人!”
傍晚,江让的牛仔帽出现在她眼前。
他蹲下来,用粗糙的拇指抹去段筱棠眼角的泪,声音像被风沙磨过的砂纸:“跟我去镇上。”
镇政府的民政科里,空调嗡嗡响着。
段筱棠盯着红本本上的钢印,手指发颤。
江让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胡子碴蹭过她的掌心:“知道我小时候第一次见你什么感觉吗?像看见沙漠里开了朵玫瑰,扎手,但我偏要摘。”
三天后,治沙站的空地上支起了红帐篷。
段筱棠穿着江让托人从城里买的红裙子,裙摆上绣着柠条花。
高铭泽躲在人群后,脸色苍白如纸。
眼神嫉妒的看向江让。
江让的声音穿过风沙,字字清晰。
“我知道你们背后怎么说她。”
“她流过产,谈过恋爱,可那又怎样?她能在沙尘暴里护着育苗棚整整一夜,能把枯死的胡杨苗救活,她是我见过最干净、最勇敢的女人。”
他转身抱住段筱棠,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轻轻吻她的额头。
“以后谁再乱嚼舌根,就给我滚出治沙站。”
风掀起红盖头的一角,段筱棠看见远处的沙丘泛着金色的光,像极了一年前前那个夜晚,她在手术台上哭到昏过去时,梦见的那片沙漠。
原来真的会有胡杨,在最贫瘠的土地上,为她长出一片荫凉。
21
段筱棠的红盖头刚被掀起。
高铭泽冲进人群,西装领带歪在脖子上,手里攥着张支票,在黄沙中格外刺眼。
高铭泽二话不说,急切的的看向段筱棠。
“段筱棠,跟我走。”
他额角青筋暴起,伸手要拽段筱棠胳膊,却被江让铁塔般的身躯挡住。
牛仔帽下的眼睛眯成利刃,牢牢护在段筱棠身前。
段筱棠攥紧婚纱下摆,指甲掐进掌心。
“高铭泽,你闹够了没有?”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从你没有选择我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只能做陌生人了。”
“别逼我恨你!”
高铭泽将支票拍在木桌上,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江让。
“我给你三百万!”
“江让,你把她还给我,这些钱够你在这破地方种一辈子树!”
人群发出倒抽冷气的声响。
李叔吧嗒着旱烟摇头,实习生们交头接耳。
段筱棠看见江让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伸手抓起支票,在众人惊呼中撕成碎片。
碎片飘落在段筱棠猩红的裙摆上。
江让的声音低沉如沙砾。
“我的女人,用钱买?”
“你倒是说说,她哪部分值三百万?是育苗时磨破的三十个茧子,还是沙尘暴里救回来的那二十亩柠条?”
高铭泽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正要开口,铁门再次被推开。
肖芷柔踩着细高跟走来,防晒面纱下露出精致的妆容。
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挽住高铭泽僵硬的胳膊。
“老公~”
“来这么远的地方谈生意,怎么不叫上我?”
眼神却死死的看向段筱棠。
江让的手悄悄覆上她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婚纱传来。
高铭泽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额角的汗珠砸在领带上,洇出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