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昨天替她挡玻璃碴时留下的。

她故意拖长声音。

“哦？”

“那你脸红什么？”

他突然后退半步，踩得沙土沙沙响。

远处传来治沙队员们的哄笑，不知谁喊了句【江站长别怂！】。

段筱棠这才看见，他身后的柠条枝上挂着串小灯，灯泡是用治沙用的塑料瓶剪成的，此刻在夕阳下闪着暖黄的光，像撒了满地的星星。

“其实我......”

江让猛地扯开工装裤口袋，却「哗啦」掉出堆东西：半块压碎的水果糖、她上个月送的治沙徽章、还有个用流沙金箔包着的小盒子。

段筱棠眼尖地看见，盒子边缘沾着柠条花粉，显然是他偷偷在林子里捣鼓了一下午。

他弯腰捡起盒子，单膝跪在沙地上，迷彩裤膝盖处还留着救她时磨破的洞。

“段筱棠！”

“我知道你怕重蹈覆辙，怕像柠条一样被流沙埋住......”

他抬头看她，瞳孔里映着漫天晚霞。

“但我想做你的沙障，是永远不会被吹倒的那种。”

风突然停了，柠条花落在他发梢。

段筱棠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监测仪上的流沙移动曲线还要剧烈。

“所以你准备了多久？”

她蹲下来，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老茧，那里还留着上次垒沙袋时磨出的泡。

“从捡到我流产病历那天？”

“从你第一次把姜茶泼我脸上那天。”

“还是从十一年前，你送给我的那个徽章开始的？”

江让突然笑了，掏出盒子里的戒指。

那是用治沙站废弃的铁丝拧成的，戒面缠着柠条花的干花瓣。

“本来想等柠条成林那天，但怕再不说，你会被风沙拐跑。”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嫁给他】呼声。

段筱棠看见治沙队员们举着手机录像，站长举着扩音器喊【江让你小子别冻着人家姑娘！】她突然伸手勾住他脖子，在柠条花海中轻轻点头，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沙粒的粗粝和花香的清甜：“江站长，治沙协议生效前，是不是该先签个终身固沙合同？”

他猛地把她捞进怀里，戒指磕在她无名指上，带着沙漠的温度。

远处的监测塔上，新安装的摄像头正将这幕传向治沙总局，屏幕里的两个人，身后是成片的柠条林，面前是漫漫黄沙。

但此刻，沙海在他们眼中，不过是未来要共同征服的背景板。

他在她耳边低语，呼吸吹乱她额前的碎发。

“合同期限是一辈子。”

“违约条款是......”

两个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着。

“是治沙人永不言弃。”

段筱棠抬头吻住他唇角的沙粒。

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被一名记者发布到了网上。

《治沙侠侣：沙漠风暴中之吻》

18

高铭泽正在举行跟夏芷柔的结婚仪式。

“下面请新郎致辞！”

司仪的声音未落，助理的电话已经炸响。

高铭泽盯着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新闻标题，指尖突然发抖。

配图里段筱棠仰着脸，唇角沾着沙粒，而江让的手掌护在她后脑，像护着世上最珍贵的柠条苗。

助理的声音带着颤音。

“高总？评论区已经爆了，热搜前十全是......”

礼堂后排传来窃窃私语。

夏芷柔的指甲掐进他手腕：“先完成仪式，剩下的我们回去处理。”

他扯掉领结，定制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