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眨了眨眼睛,用调侃的语气打趣道。

“哟,你怎么回来了?”

“是回来准备结婚了吗?”

段筱棠望着窗外跳动的篝火,远处传来驼铃。

高铭泽的求婚戒指曾在无名指上压出白印,此刻却觉得那枚铂金戒圈像道枷锁。

段筱棠看了看江让,轻声说着。

“分了。”

江让突然笑起来,喉结在晒黑的皮肤下滚动:“我种了十年树,就等你这句。”

他从裤兜掏出个布包,里面是晒干的沙枣和皱巴巴的糖纸。

正是她当年塞在他铅笔盒里的那种橘子味硬糖。

窗外,新栽的梭梭苗在夜风里簌簌作响。

段筱棠忽然想起母亲的日记里写过:“西北的沙子会记住每粒种子的承诺。”

她伸手碰了碰江让掌心的茧,那里刻着比年轮更清晰的时光。

江让的脸上飞起了一抹红晕。

“段筱棠,欢迎你回来!”

“我在这里等你十一年了!”

15

后来的几个月,段筱棠都跟着江让。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段筱棠总想起江让说的那句话。

【等了十一年】是什么意思。

正出神之际,可下一秒,流沙来得毫无征兆。

段筱棠抱着监测仪跑在最后,鞋底陷进流动的沙丘里,尼龙工装裤被沙粒磨得沙沙响。

江让的声音从风沙中穿透而来,带着治沙人特有的沙哑:“低头!跟紧我的脚印!”

他突然折返,帆布手套扣住段筱棠的手腕,将人猛地拽进自己身后。

那是她第一次如此贴近他的后背。

迷彩服下肩胛骨凸出来的弧度,混着汗水和沙土的气息,在风里形成一道移动的屏障。

流沙在脚边形成漩涡,段筱棠踉跄着撞上他的脊背,听见他闷哼一声,手臂却将她箍得更紧。他在用身体为她挡住背后卷来的沙浪。

他的声音擦过她耳畔,像砂纸磨过胡杨木。

“别怕。”

“数到三十,我们就能到固沙林边缘。”

段筱棠盯着他后颈被汗水浸透的碎发,突然想起上周整理物资时,在他工具箱底层看见的那盒护宫暖贴。

当时她以为是哪个女同事落下的,现在却突然明白,为什么每次她生理期值班,他总会【顺路】泡好姜茶放在她桌上。

沙暴在第二十八秒时达到顶峰,天地间只剩黄色的混沌。

段筱棠被他按在沙障背后,侧脸贴着他胸前的口袋,听见里面有金属物件在晃动。

是她送给他的治沙纪念徽章,他总说【金属制品在沙漠容易招风】,却偷偷别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她抬头看见他睫毛上凝着沙粒,左眼尾有道新刮伤,血珠混着沙土往下渗。

段筱棠担忧地问道。

“疼吗?”

那是昨天他替她捡掉落的监测仪时蹭到的仙人掌刺。

江让低头看她,喉结滚动,却突然伸手替她拂去睫毛上的沙:“闭眼。”

他的拇指指腹掠过她眼皮时,段筱棠闻到他袖口残留的蓝月亮洗衣液味道。

这个总在沙漠里晒得黝黑的男人,居然会在戈壁滩上认真洗干净工装,甚至在领口别一枚微型防风扣。

那是她随口提过的【治沙服改良建议】。

沙暴退去时,两人像被埋了半截的兵马俑。

江让先站起来,伸手拉她时,段筱棠注意到他膝盖处的迷彩裤磨破了洞,露出结痂的旧伤。

那是小时候救她时被流沙拖行留下的痕迹。

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