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突然笑起来,胡茬蹭过瓶颈发出刺啦声响,他摇摇晃晃起身,白衬衫纽扣崩落两颗,露出锁骨处狰狞的疤痕。

“并购案?”

“夏芷柔,你就这么想嫁给坐过牢的犯人?”

手袋砸在他胸口时,她闻到浓重的朗姆酒味混着血腥味。

那道疤痕是三年前为段筱棠打架的时候留下的,当时他为了保护被骚扰的的段筱棠,用身体挡住别人的铁棒,而她正坐在图书馆的后排。

她盯着他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段筱棠送的平安结。

“过失致人重伤,刑期一年。”

“我查过所有卷宗,是段筱棠勾引的那个男人”

高铭泽猛然掐住她脖颈,指腹碾过她跳动的脉搏,威士忌顺着他下巴滴在她锁骨。

“住口!”

“你有什么资格提她?她跪在警察局门哭时,你在哪?”

夏芷柔被抵在酒柜上,后背撞上冰桶发出闷响。

她看见男人眼底翻涌的红血丝,像极了出事那晚他抱着段筱棠冲进医院时,白衬衫上染的血。指尖摸到他掌心的茧,那是在牢里做皮具时磨出的。

她脸色通红,用力的捶着高铭泽的手臂,结结结结巴巴的说着。

“段….筱棠….她消失了,她打掉了你们的孩子,她不爱你!”

男人的瞳孔骤缩,掐住她的手劲松了半分。

夏芷柔趁机拽开他的领带,露出后颈那道月牙形旧伤。

那是段筱棠故意咬的。

说是她专属的标记。

他忽然蹲下身,指尖抚过她被碎玻璃划破的脚踝。

“所以你就来可怜我?”

高铭泽忽然捏住她下巴,指腹擦过她唇瓣。

她的脊背撞上冰凉的酒瓶,碎玻璃碴扎进后腰。

那些被他拆穿的隐秘心事突然在胸腔里炸开,像十七岁那年偷偷塞进他储物柜的情书,最终被扔进了垃圾桶:“是,我就是偷窥狂!我看着你给段筱棠送早餐,看着你为她和混混打架,看着你出事那天抱着她喊‘别怕’而你呢?那个时候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故意让爸爸选高氏联姻,故意在你出狱后制造偶遇,故意让你以为段筱棠嫌弃你坐过牢。”

她忽然咬住高铭泽指尖,血腥味在舌尖蔓延。

“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包括你其实不是高家的儿子!”

“所以你更该娶我。”

“因为段筱棠根本不能给你任何帮助,而我能帮你得到高氏集团!”

14

而另一边,段筱棠坐着最近的一班火车回到了亲生母亲的家乡。

段筱棠将最后一张银行卡推进乡政府的捐款箱时,指尖触到箱底积年的沙土。

玻璃门被风撞得哐当响,窗外的杨树枝条正打着宣传栏,上面“治沙造林,功在千秋”的红漆字褪得发白。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高铭泽发来的消息:“你什么时候闹够?”

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直到自动锁屏键将那张戴着卡地亚袖扣的手脸吞进黑暗。

行李箱里还躺着没拆吊牌的婚纱,上个月试穿时,高铭泽捏着她的腰说“腰太细,撑不起缎面”,此刻却像团浸了冰水的丝绸,沉甸甸地压着她的旧学生证。

那上面贴着十四岁的自己,站在土坯教室前,身后是望不到边的黄沙。

段筱棠正跪在沙地里埋梭梭苗。

水壶滚进垄沟的声响惊动了远处的剪影,那人直起腰,铁锨在沙地上拖出刺啦的尾音。

“总算舍得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裹着沙粒,像块被岁月磨圆的石头。

段筱棠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