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轻臣搂住她的手蓦然一顿,眼前忽然浮现白洛颜的那张脸。
从前,她总是那样安安静静地望着他,眼里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仿佛他是她的整个天地。
自从得知他“死”了以后,白洛颜便没再露出过那样的笑。
打理侯府的这几日,他才明白她往日要付出了多少心血,才能把国公府打理得如此井井有条。
楚轻臣沉默着看向窗外,孤月高悬,四下是无尽的黑。
他忽然觉得心口传来一丝异样,却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
他垂下眼眸,低声地说了一句,“好,我答应你。”
许是忙昏了头又休息不够,那夜楚轻臣居然感染了风寒,咳得整宿睡不好。
得知他病了,国公府上下都乱成一锅粥。
楚母只好硬着头皮打理一应事务,还不忘让身边的贴身嬷嬷送来清淡的粥水。
嬷嬷看着病得脸色苍白的他,忍不住开口。
“少爷,如今你累倒了,老夫人又头痛得厉害,老奴这就去把夫人请回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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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不可。”姜清梨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她轻蹙眉头,斟酌着开口,“夫人气性本就大,若是贸然低头请她回来,只怕往后在府里,更没人能压得住她的气性了。”
她抬眸看向楚轻臣时,眼里闪过一丝担忧,“到时只怕即便是表哥,恐怕也......”
楚轻臣突然弓身剧烈咳嗽起来,好不容易停下时,他喘着气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开口。
“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什么时候让夫人回来,我自有定夺。”
嬷嬷深叹一口气,只好默默离开。
姜清梨状似漫不经心地轻声开口。
“表哥,我今日想出门裁两身新衣裳,可平日去的布行却不允许我赊账了,还说往后国公府的人买东西只能先给银子了,这是怎么回事?”
楚轻臣记得国公府并没有布行的产业,想必那是白洛颜的产业。
他眉头深蹙,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许是有什么误会,你想买什么,就先去账房支银子。”
姜清梨立马笑得心满意足,“表哥果然最疼梨梨了。”
她舀起一勺汤药,轻吹过后送到楚轻臣的嘴边。
楚轻臣喝了一口没忍住喷了出来,他向来最怕苦了。
“梨梨,这药怎么会如此苦了。”
姜清梨柔声安慰,“表哥,治疗风寒咳嗽的药哪有不苦的。”
“我从前喝的就不苦。”
楚轻臣薄唇紧抿成线,接下来任她怎么哄,他都不愿再喝一口。
姜清梨的脸上的闪过不耐烦,又转瞬即逝。
“表哥,那你从前的药是谁熬的?我这就去向她请教一下,然后重新给你熬一碗。”
“从前我每次感染风寒,都是洛颜在侯府熬好了亲自送过来的。”
以往白洛颜送汤药过来,还会专门备上一些梅干。
酸甜适度的梅肉裹着薄霜似的糖粉,含一颗便能化去嘴里所有的涩味。
且喝过药的第二天,他往往都会痊愈。
楚轻臣垂眸轻语,话音里不经意间漏出几分柔 软,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
可他这副模样却惹得姜清梨不悦。
姜清梨眼里蓄着泪光“表哥,你要是想白洛颜了就直说,为何要对我熬的药挑三拣四?”
楚轻臣看着姜清梨负气离开,他顾不上身体还未痊愈,连忙追了出去。
可他这会正虚弱得很,根本追不上姜清梨。
他想起刚刚姜清梨提到的布行,想着就在不远处,就顺便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