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有没有资格讲这种话我不知道，但我肯定有资格。”男人语气坚定，一副确信无疑的样子。

如果我们是在正常谈恋爱，或许我就相信他了吧。

转念一想，他是在夸花脸小姐可爱，又不是在夸我，我到底在纠结什么劲？

我低下头，不再吭声。

“那天晚上，我是太孤单了。”男人重新牵起我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满脑子问号，这什么逻辑？因为太孤单了，所以想杀个人玩玩？

变态的心思好难捉摸。

“现在你还孤单吗？”我问。

男人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深深地注视着我，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想离他远点，但一只手被他紧紧牵着，根本走不开。

男人看出了我的不适，笑着移开目光，说：“我以前很害怕孤单，现在不怕了。”

虽然觉得他有点答非所问，但我还是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不怕就好。”

然后又陷入了沉默。

我踌躇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道：“你有了女朋友之后最想做什么？”

“怎么了？”男人问。

“我不是傻子，棉花糖，鬼屋，电影院，手牵手回家，都是我有了男朋友后最想做的事，这一整天你都在扮演我男朋友讨我开心，搞得好像我占了你大便宜似的，我可不想欠你，告诉我你有了女朋友之后最想做什么，我来陪你做。”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万一这个变态说出“最想做爱”这种下流话，我岂不是跳河的心都有。

可男人只是笑了笑：“你已经做过了。”

“什么时候？”我纳闷。

男人歪过头，指指自己的右脸颊：“你吻过了我的脸颊。”

我愣了愣，按住胸口，试图抚平骤然加快的心跳。这种感觉，就像那天晚上发现男人跟在自己身后一样，心慌意乱，手足无措，但又有点不一样，因为那晚更多的是恐惧，而今晚，我好像并不害怕。

男人突然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我这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路尽头的那盏路灯下。

“就到这里吧。”男人说，“谢谢你陪我一整天。”

话虽如此，我们两人的手却仍然紧紧牵在一起，他没有放，我也没有松。

我站在路灯下，第一次认真打量男人的脸，平淡又普通，扔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类型。但，很温柔。

“你确定不想杀那个导演了吗？”男人望向我的眼神带着关切。

“我确定。”我说。

“你那天晚上讲的故事，并不全是假的吧？老秃驴就是那个导演，对不对？”男人仿佛洞悉一切。

我沉默。

“他刚才答应给你一次机会，其实还是附加条件了吧？”

我还是沉默。

“你会接受吗？”男人执著地想要从我这里要到个答案。

“你是在问我还是花脸小姐？”我反问。

男人一愣，顿了几秒才回答：“花脸小姐。”

我努力咧开嘴，给了男人一个大大的微笑：“让老秃驴滚蛋。”

男人紧盯着我的眼睛，似乎想探寻些什么，我始终笑脸相对，男人张开怀抱，温柔地将我拥进怀里：“那我就可以放心从你眼前消失了。”

虽然很想告诉他，我现在已经不希望他消失了，可最终，我还是只淡淡问了句：“你要去哪儿？”

“一个我原本就打算去的地方。”男人说。

“那儿很远吗？”

“很远。”

“一个人去？”

“以前我想找个人陪，现在不需要了。”

“永远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