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醉月楼，住进最下等的厢房。

次日，有人将我唤至水月轩。

顾长渊、姜月柔、林既明，还有几个曾经算得上熟识的人，都在那里。

我不明白他为何叫我过来。

顾长渊漫不经心道：“本王与月柔的婚期将近，她心善，想给你一个机会。”

我看向姜月柔。

她缓缓开口：“三年前，你害我入狱流放。只要你道歉，我便原谅你，如何？”

谁稀罕她的原谅？

可若能得到她的原谅，往后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些。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酒壶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当年是我不对，请姜姑娘原谅我。”

姜月柔端起酒杯，将酒泼在我脸上：“我在敌国为奴三年，你一杯酒就想揭过？”

我抬手抹掉脸上的酒水：“我要怎样做，你才能原谅我？”

她的姐妹中不知是谁先出声。

“不如让林疏月从我们胯下爬过去，那才像道歉的样子。”

顾长渊饶有兴致地点了头。

在一片哄笑声中，我缓缓跪地，低着头，一寸寸挪到姜月柔面前，从她胯下钻过。

四周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瞧她，像条狗似的！”

“早该这么治她！月柔当初可比这惨多了！”

这时，一声厉呵在耳边响起。

“胡闹！”

众人瞬间跪倒在地。

我微微抬眸，只见来人一袭明黄龙纹常服，腰间悬挂着九龙玉佩。

竟是当今圣上，顾长渊的兄长！

第七章

圣上顾玄霆怒斥道：“堂堂亲王，当众羞辱女子，成何体统！”

顾长渊不以为然道：“皇兄，是她犯了错，臣弟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

顾玄霆冷声道：“你在王府如何处置她，朕可以不管。但在外如此放肆，丢的是整个皇家的脸面！”

我低着头，暗自苦笑。

果然，在他们眼中，我的尊严与性命，远不及皇室颜面重要。

顾长渊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臣弟知错。”

待顾玄霆离开后，顾长渊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说了句：“还愣着做什么？跟上。”

我站起身，跟在他身后回到了栖霞别苑。

让我意外的是，姜月柔他们竟然没有跟过来。

顾长渊坐在主位上，垂眸俯视着我：“这些年，我惩罚你，你可有怨？”

我死死攥紧衣袖。

如何不怨？我原本美满的家，安稳的生活，全被他一手摧毁！

见我不语，顾长渊语气突然缓和：“当初若非你陷害月柔，我也不会这般对你。今日你既已当众道歉，过往便一笔勾销罢。”

“一笔勾销？！”

我猛地抬头，眼中迸发的恨意让顾长渊都为之一怔。

“姜月柔失去了什么？她如今名利双收！而我呢？我娘死了，爹残了，小妹被你卖进窑子！”

“噗”

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从我口中喷出。

顾长渊霍然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了……”

我抹去唇边血迹，笑得凄厉：“王爷不是说我自作自受？如今我用这条贱命来赔罪，够不够？”

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好受过。

若不是为了父亲和小妹，我早就一死了之了。

出乎意料的是，顾长渊这次竟然没有发怒。

他低声骂了句：“你疯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