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人架着后退时,看见他攥着刺客的脚踝,生生用牙咬断了对方的脚筋。

鲜血从他嘴角涌出,混着雨水在地上蜿蜒成河。

我被安置在太庙偏殿时,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太医战战兢兢地禀报:“那阉奴……顾长渊身中七箭,心肺皆损,怕是熬不过今夜了。”

铜盆里的血水映出我扭曲的面容,我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顾长渊蜷在稻草堆里,胸前缠着的纱布早已被血浸透。

我坐在他身边,他费力地睁开眼,瞳孔已经有些涣散。

“你来……送我么……”他扯了扯嘴角,露出染血的牙,“真好……”

我蹲下身,鬼使神差地抚上他凹陷的脸颊。

他睫毛轻颤,滚烫的泪落在我手背:“当年我说……咳咳……护着你……”

他剧烈地咳嗽,血沫溅在我衣裙上,“是我……食言了……”

“别睡!”我掐着他肩膀嘶吼,掌心沾满黏腻的血,“顾长渊,你以为死了就能赎罪?我要你活着受罪!活着!”

他指尖动了动,似乎想碰我的脸,最终只是攥住我的袖角。

我感觉像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是顾玄霆正坐在我身旁。

“受惊了吧,你睡了一天一夜。”顾玄霆摸着我的额头。

我扫视了一遍屋子,没有,又打算起身去屋外看看,被顾玄霆按住了。

“你是想问顾长渊,对吗?”我点了点头。

“他在太医院,朕派了五个太医围着他转,还用老参吊住了他的命。”

“放心,他死不了。”他端起药碗,“倒是你,此次受惊又勾起了恶疾,需要好生修养。”

第二十四章

我乖乖地喝完了药,把药碗放在桌子上,然后就盯着顾玄霆。

他叹了口气:“还是不安心,非要亲眼看到他没事才放心,就这么放不下他?”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毕竟救了我。”

“那是他本来就欠你的,不过你放心,朕不会让他死的。”

顾玄霆帮她整理了衣服继续说道,“如果他因救你而死,才真是会恶心人一辈子,朕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太医院的药香浓得呛人,我立在廊下,望着檐角滴落的雨珠。

顾玄霆的龙纹披风还裹在我肩上,沉甸甸压得人喘不过气。

“要进去吗?”顾玄霆的手搭在我肩头,指尖有意无意抚摸着披我的肩头。

我点了点头,径直踏入那间昏暗的厢房。

顾长渊蜷在榻上,纱布缠裹的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

他听见脚步声,眼皮颤了颤,却始终没有睁开。

“装睡给谁看?”我冷笑一声,指尖掐住他下颌,“王爷曾说说过,祸害遗千年,不是吗?”

他喉结滚动,终于睁眼望向我。

“疏月……”他声音沙哑,“你来……看我,我很开心。”

“王爷还是不要多想,我来看你不过是不希望你因我而死。”

“你不配死得这般痛快。”我转身背对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要你活着,日日看着自己造的孽,夜夜听着我爹娘的哭声。”

顾长渊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素白中衣上。

他挣扎着撑起身苦笑着,枯瘦的手抓住我裙角:“好……我活着……赎罪……”

话音未落,顾玄霆已用剑鞘敲开了他的手。

他揽着我后退半步,龙袍广袖拂过顾长渊惨白的脸:“你不配碰她!”

我望着床上蜷缩的人影,忽然觉得荒唐。

曾经执掌生死的阎罗,如今不过是个连呼吸都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