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随着年纪越来越重,发生这件事时还能被侍卫抱着出门,见见外面的昼夜。
那条消瘦的病狗活在贪婪恶质的戏班老板手底,沈迢答应了日日相见,以免对方被见钱开恩的恶人磋磨。
可不过七日,再去到原来的地方,那家戏班却不见了。
沈迢问过爹娘,为什么城里的戏班走了,爹娘含含糊糊没有细说。
后来年纪渐长,沈迢呆在床上的时候更多,门外的一切都变得远了。
现在想来,那只孱弱的狗儿应该是小巧的孩子假扮的。
沈迢没有回过神,他想得起,但一时没有将明盛与之联系上。
明盛问沈迢:“你说过要每天都见他,现在这话还算数么?”
好像这一句话,他问出来,便已经等了太久。
“呜……”
失魂的人只得颤着眼珠,可怜地望着眼前的明盛。
沈迢已经被着由来已久的情潮拖拽到底,神色恍惚,干涸的面颊又变得湿红。
明盛忍不住用拇指擦拭手边的水痕,鼻尖贴着鼻尖,鼻翼翕动着,呼吸紧促了些。
他轻轻,接着之前的话:“在遇见稚月之前,我曾经有过很多很多念想,都是关于自己的。”
“我希望父亲不要再责备我,能够拍着我的肩说,‘长赢,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希望不再被戏班老板打骂,有一天可以找到机会逃出生天,回到南王府。”
那里的每一个字沈迢都能听懂,不知前因后果,却重得叫他难以承受,轻悄的声息都被压得孱弱了。
沈迢甚至想要开口,说一句别说了。
明盛的指头印在了他的唇边,“稚月,让我说完,好不好?”
“本来已经什么都不奢望了,可是你来到我的身边。稚月跟名字一样,真的是枚漂亮柔软的小月亮。”明盛拥着怀里身体,感觉到一团温热的骨肉要化开了,轻飘飘融在手弯,随手一揽,便抱了满怀,“多么好啊,我靠着你,因为骤起的贪念,心热起来。”
“我好想,我真的……好想要。”
这卑鄙无耻的恶徒软着嗓子,嘴里的确没有半点假话。
自个儿剖开了过往,摆出破烂的心,近乎是靠着这堆东西,在催促引诱着,声声钻到可怜的心上人耳朵里。
他已经看透对方荏弱良善的内心,攥着那点微弱的喜欢不放,是必要让沈迢再也躲不开明盛。
明盛问道:“你能垂青这个贪心的人,度他上岸么?”
沈迢说不出话,可若这是场决定余生的考验,他已然一败涂地。
明盛虔诚地吻着那瓣发颤的唇,磨着怎么都秀美的弧线,被其中的色香迷得晕眩。
沈迢没有拒绝。
他明白,自己尝到的,是胜利的甘美与香甜。
*
门外的水变冷,又叫来了更多的热水。
不便去太学院内水堂的人窝在木桶里,脸红红的,水汽蒸得他全身雪粉,抬出水面的手腕都染成了艳色。
沈迢被明盛摸着手臂,擦着身洗得干干净净。
他待在明盛的床铺上,干净的绒帕盖住头顶,流丽的发丝湿哒哒的,垂着头只顾盯着自己的脚尖。
脚趾头可爱秀气,指甲盖像是粉色的玉片,擦得光洁柔润。
竟是半点也不去看明盛,只是听着对方就着自己用剩下的水擦身的,耳朵尖也红得厉害。
头巾下的眼珠荡着水,却不是眼泪。
沈迢有些难捱地说:“都不换水,你也不嫌脏……”
听着明盛的笑声,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根本不能让明盛如何。
果然,明盛抖着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