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盛刨开多余的土,雨水让他狼狈,也在帮他。

好像也没过多久,便让这幅崭新的棺椁重见天日。

实则天上已经经过一场东升西落,而明盛无心察觉。

他差点没有掀开棺椁的力气。

最终还是抖着指尖,骨节用力到发白。

中空的棺木开阖,棺板抬起来发出闷响。

明盛低头,眼珠颤颤,一寸寸顺着倾泻下的泥水挪了进去。

“果然啊……”

里面哪有尸体,装着无数叠好的衣裳物件,分明只是一座衣冠冢。

明盛有些脱力,从土坑的边缘滑到敞开的棺木里,半掀的棺盖倒下来,虚虚掩起,遮住了点滴的水珠。

他在棺中闻到了一些熟悉的香气,是沈迢的香气。

明盛几乎被这股气味迷惑,却是觉得冷一般,抱着那堆漂亮的衣裙将自己裹着,仿佛拥着沈迢,要昏昏沉沉睡去。

那点被南王重塑过的思绪无比混沌,跟他模糊的手一般看不清线纹了。

沈迢的身份是假扮的,连死亡也是。

沈迢对他有点喜欢,却不够,可能更多的还是总被欺负的烦扰。

于是这场病亡的排戏,观众竟然也包括明盛。

明盛未来的妻子便被埋在这间棺椁里,跟他再没什么关系。

沈迢穿上了简单的男装,一头流丽的发丝半束。

比起到处带着巧思的精秀女郎衣衫,现在的衣裳好换许多,不需要小心地先穿上内衬,再招呼婢子为自己着上之后的外装。

沈迢跪坐在蒲团上,身边是闭目念经的老太太。

对方吃斋念佛了大半生,这几年倒是为了亲缘,多次破戒遮掩。

每每说出一个谎,便会一连好几天窝在老宅的小佛堂抄经念诵。

老太太以免夜长梦多,对外宣称沈稚月病亡之后,沈迢便被她塞进了这间佛堂里。

从沈府带来的什么婢子小侍,通通不得进门伺候,只有老太太陪伴左右的老奴做饭送饭。

沈迢被定下规矩,每日都需供奉两个时辰才得休息。

毕竟心爱的孙女走了,老太太得张罗丧葬白事。

一日停灵,一日下葬,老太太前两天主持诸项事宜,又花了一日多给老宅正儿八经拉白绸,找来丧仪队做白事,于是好些天不在佛堂里守着沈迢。

早夭的丧事煞气重,命弱的不能参与,沈迢这个明面上养在老宅的长孙正好不用露面。莲傤膇新錆連鎴裙柶71⑦⑼二⑥六

沈迢划好的物件要么烧毁,要么陪葬,就当是给并不存在的沈稚月造了衣冠冢。

因此老太太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小佛堂里的床榻僵硬板正,沈迢好歹是能够随性自由些。

现在事情结束,他才发觉老太太竟然真的给自己定了规矩。

娇气的沈迢膝盖跪疼了,还得翻看经书,差点后悔走这一遭,想回去重新当沈家小姐。

他整个人都发苦,指头划着经书上的小字。

不懂佛学的人看来,那就是一团没有真实文意的杂字,看是看了,不过脑子。

小少爷的脸皱起来,这样也很漂亮。

简单的人无论什么有情绪,总会老老实实反应出来。

老太太倒也不是不疼沈迢,她听着不自觉的轻哼声,叹了气,掀开眼皮。

“不是说随我礼佛四年么?要是之后有人问到你,学过的经书上写着什么,你却答不出来,又怎么蒙混过去。”

沈迢抿嘴,面上都是烦恼。

刚开始想着自己现在做回了少爷,不能被人小瞧,得为自己挣点面子。

散了两日,今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