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盛刨开多余的土,雨水让他狼狈,也在帮他。
好像也没过多久,便让这幅崭新的棺椁重见天日。
实则天上已经经过一场东升西落,而明盛无心察觉。
他差点没有掀开棺椁的力气。
最终还是抖着指尖,骨节用力到发白。
中空的棺木开阖,棺板抬起来发出闷响。
明盛低头,眼珠颤颤,一寸寸顺着倾泻下的泥水挪了进去。
“果然啊……”
里面哪有尸体,装着无数叠好的衣裳物件,分明只是一座衣冠冢。
明盛有些脱力,从土坑的边缘滑到敞开的棺木里,半掀的棺盖倒下来,虚虚掩起,遮住了点滴的水珠。
他在棺中闻到了一些熟悉的香气,是沈迢的香气。
明盛几乎被这股气味迷惑,却是觉得冷一般,抱着那堆漂亮的衣裙将自己裹着,仿佛拥着沈迢,要昏昏沉沉睡去。
那点被南王重塑过的思绪无比混沌,跟他模糊的手一般看不清线纹了。
沈迢的身份是假扮的,连死亡也是。
沈迢对他有点喜欢,却不够,可能更多的还是总被欺负的烦扰。
于是这场病亡的排戏,观众竟然也包括明盛。
明盛未来的妻子便被埋在这间棺椁里,跟他再没什么关系。
*
沈迢穿上了简单的男装,一头流丽的发丝半束。
比起到处带着巧思的精秀女郎衣衫,现在的衣裳好换许多,不需要小心地先穿上内衬,再招呼婢子为自己着上之后的外装。
沈迢跪坐在蒲团上,身边是闭目念经的老太太。
对方吃斋念佛了大半生,这几年倒是为了亲缘,多次破戒遮掩。
每每说出一个谎,便会一连好几天窝在老宅的小佛堂抄经念诵。
老太太以免夜长梦多,对外宣称沈稚月病亡之后,沈迢便被她塞进了这间佛堂里。
从沈府带来的什么婢子小侍,通通不得进门伺候,只有老太太陪伴左右的老奴做饭送饭。
沈迢被定下规矩,每日都需供奉两个时辰才得休息。
毕竟心爱的孙女走了,老太太得张罗丧葬白事。
一日停灵,一日下葬,老太太前两天主持诸项事宜,又花了一日多给老宅正儿八经拉白绸,找来丧仪队做白事,于是好些天不在佛堂里守着沈迢。
早夭的丧事煞气重,命弱的不能参与,沈迢这个明面上养在老宅的长孙正好不用露面。莲傤膇新錆連鎴裙柶71⑦⑼二⑥六
沈迢划好的物件要么烧毁,要么陪葬,就当是给并不存在的沈稚月造了衣冠冢。
因此老太太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虽然小佛堂里的床榻僵硬板正,沈迢好歹是能够随性自由些。
现在事情结束,他才发觉老太太竟然真的给自己定了规矩。
娇气的沈迢膝盖跪疼了,还得翻看经书,差点后悔走这一遭,想回去重新当沈家小姐。
他整个人都发苦,指头划着经书上的小字。
不懂佛学的人看来,那就是一团没有真实文意的杂字,看是看了,不过脑子。
小少爷的脸皱起来,这样也很漂亮。
简单的人无论什么有情绪,总会老老实实反应出来。
老太太倒也不是不疼沈迢,她听着不自觉的轻哼声,叹了气,掀开眼皮。
“不是说随我礼佛四年么?要是之后有人问到你,学过的经书上写着什么,你却答不出来,又怎么蒙混过去。”
沈迢抿嘴,面上都是烦恼。
刚开始想着自己现在做回了少爷,不能被人小瞧,得为自己挣点面子。
散了两日,今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