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打招呼时,不停往林念恩身上扑,等到画笔分配好后,也只是乖乖被拴在长椅腿上,伴随着三人热闹的动作,重复交替坐着、趴下两个姿势,偶尔吐着舌头看看热闹。
林念恩俯身去摸摸他的脑袋,问他叫什么名字,是男生还是女生。
弟弟们沉醉于画作,“我们小白是男孩儿。”
“小白?”林念恩一喊,小白立马又靠近她疯狂摇尾巴,“这么可爱的名字呀。”
她持续摸着小白毛茸茸的脑袋,背着光,他的毛边儿像混着金粉,她想到相片里的dimo。
“姐姐,你快画,我俩都快画完啦。”小孩子说话带波浪号,林念恩被可爱到,连说三个好。
长椅面向西侧,正对楼宇间的空档,像是为了天空特意被割出来的画布,不阻碍晚霞的自由蔓延,起初由紫粉色和蓝色交织,被他们三人的油画棒一涂抹,又变了颜色,巨大的画布被自然的染料渲染成嫣红与橙黄,弟弟们白嫩嫩脸蛋逐渐映上了绯红。
在这个时分,似曾相识,她又等来了池彦。
佩奇爱好者奶声奶气地问池彦:“哥哥,你是姐姐的老公吗?”
林念恩手里画笔又歪了,本来一般的画作更一般了。
池彦坐在林念恩身旁,小白在他膝盖旁伸着舌头,一直要他摸,十分正经地说:“是。”
林念恩给他一肘,晚霞混淆着她泛红的脸。
比赛结果由池彦宣布完毕后,楼上传来‘小白吃饭啦’的声音,弟弟们带着画作乖乖上楼,他们说下次还要和姐姐比。
“我凭什么是三等奖啊?佩奇才是三等奖。”林念恩不服气。
“宝贝,你是一等奖。”池彦凑近拨了拨她额角的碎发。
林念恩不买账,笔递给他,“你来试试,裁判哥哥。”
她用手背蹭了蹭他专注的脸。
池彦拿了支颜色,在旁边试色,紫色,很像他今天从病房里望出去满目映着的紫藤萝,听说是因为养护得当,才会在这个时节盛放。
康复中心远不像医院那么热闹,所有人也会尽力保持安静,担心过多的嘈杂扰乱病人休憩,但有时候过度安静和过度嘈杂有一样的功用,会让人心乱糟糟。
在这里微风拂过紫藤萝大抵成为无人欣赏的美景,希望能够让人舒心的话,自然景观倒也就比不上综合医院里儿科设置的乐园有效。
之所以联系起这两者是因为李庭彦没醒的时候,池彦时常停在地面停车场里,隔着他副驾驶玻璃望出去就是儿科科室装扮的色彩缤纷的海绵垫。排队疫苗的小朋友上一秒还在玩跷跷板,下一秒就露着半个肩膀哭着从诊室出来。
那时,池彦认为自己的判断意志就是儿童乐园的跷跷板,左边是妈妈,右边是对他的恨。
他压着右端就会看到池予临终前对他说‘不要恨他’,而他流着泪点头伸手去碰左边,他面前就变成‘好恨他、好恨命运、也会偷偷恨要自己原谅他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