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途穷、困兽犹斗。
池彻带着蓝牙耳机,听着对面已经失去理智的要挟,觉得荒唐。二叔在北城关系网极浅,李庭彦给他的两个名字,他随便一查就查得到是谁在背后,他没敢想二叔头昏到这种程度。
他挂掉了电话,做家人做到这个份上,悲凉。
山间小路又多了一辆商务跟在面包车后面,到了转弯处,后视镜里车被截停、两个车头相撞的画面只出现了一秒。
车内隔音极好,但还是听到一点儿异响,池彦睁开眼睛,发觉没什么事,舅舅打完电话也在休息,路途还长,他又闭上了眼。
他们速度不改地平稳驶入快速路,汇入北城的五一车流中。
池彦再从医院打车回来,快到家时已是傍晚,天空正在预告马上会有场极美的晚霞,回想起被晚霞笼罩的某一天,他想要快点儿走到家。
手中手机震动,林念恩传了一张天空的照片给他。
出租车将他放在小区门口,他步行穿过规划的楼宇间中央花园,在他家楼下的小花园看到了林念恩的身影,他停下了脚步。
远远的,她穿着一身成套的浅蓝色卫衣卫裤,头发绑成个马尾高高束在脑后,坐在长椅上,不知道她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有两个小孩子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她忽然举起来她手里的东西,好像只是一个本子,因为她的动作,在他视角盲区有只狗狗原本趴在地上现在站起来摇尾巴,是只金毛。
心跳变得好快,他眨了眨眼,随即快步走了过去。
林念恩左看右看,琢磨半天,“停,咱们不是说好画晚霞嘛,你怎么画吹风机啊?”
小孩儿急了,“姐姐!这是小猪佩奇!”
小孩儿的弟弟把自己的画叠在小猪佩奇上面,浅浅炫耀,“姐姐,这是我画的晚霞。”
林念恩看了看自己画的,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个绘画比赛中保住一个第二的位置。
趴着的小白又站起来开始兴奋摇尾巴,林念恩才意识到有人来,顺着摸着小白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她惊喜地看到池彦,“你回来啦。”
五一假期的第一天,林念恩收到了惊喜邮件,她的暑期实习给过了。
她十分欣赏的一位叫做陈唯的华裔设计师要回国办展,在北城限时7月底到8月中旬不到一个月,招聘策划助理,有作品集就行,林念恩一个半吊子摄影,搜罗了一些拍摄过的照片便投了对方邮箱,本来没抱希望,这是意外的惊喜。
陈唯是绘画艺术家,擅长铅笔、蜡笔和油画棒,他的展并非简单铺平的画作展览,而是与现代美学技术结合,每一次展都是在讲述一个故事,沿着动线观展,像是看了一场沉浸浪漫的老电影。林念恩大一暑假飞去伦敦找小明玩时看过一次,实在太过难忘。
邮件里还讲陈唯老师鼓励大家现在就拿起画笔,尝试用画笔书写每日心情,潦草简单也没关系,一个线条也是绘画。
这让林念恩有点儿头疼,她的绘画水准止于初中画画课,她挺喜欢画,但属实是有心无力,绘画天赋好像全都填平给摄影了。
但总要试试,她出去就近的文具店买了许多画具和本子,真正意义上的‘差生文具多’。
在家里闲着,看了部电影,左画右画,她皱皱眉头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写生,就来楼下透气。
塞着耳机,她想画树,画紫藤萝,画滑梯,结果憋了半天只把歌里的歌词给写出来了,有点儿郁闷,再睁开眼,一只金毛跑过来,后面拽着一个弟弟,不对,是两个弟弟。
她往后看了看并没有大人,她笑着问:“你俩拉得动他嘛?”
弟弟们乖乖点头,眼睛往长椅上一堆画笔瞧,绘画比赛就开始了。
狗狗除了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