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廊檐下挂着的绯红绢纱宫灯明亮,照得汪悬光手上的素圈一亮。
“是……是婚戒吗?”
汪盏愣愣地瞅着这只戴着素戒的手,又抬头望着身前沉默的人:“你、你、你是……阿妹?……真的是阿妹?”
汪悬光没有回答,逆光中面庞轮廓深邃冰冷。
猜对了。
阿姐把她当成了吃药就能治好的幻觉。
那是否意味着,她是阿姐的心魔?
“你是真的!你是真的阿妹!!!”
汪盏脸上血色顿失,触电般从廊下跳了起来,从汪悬手臂捏到肩膀,不敢相信碰触到的是真实血肉,最后死死攥住了汪悬光的手掌。
“你怎么回来了?!你怎么能回来!”
精神失常者脑中没有界限,发狂时力气是常人几倍,汪悬光一时没挣脱开,只觉手掌快被捏碎了。
“你先松手……”
汪盏置若罔闻,眼珠剧烈发颤,某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正在解冻复苏,顷刻间将刚恢复一点的理智又摧毁殆尽。
“你快跑!不能让秦先生看到你!快啊!快跑啊!!!”
话是这样说,汪盏根本不松手,声嘶力竭的惨叫声撕裂汪悬光的耳膜,远远回荡在夜色中
“快跑!快跑!”
“不能让秦先生看见你!!”
“他会杀了你!他会杀了你的!!”
远处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执勤的安保冲了过来也没分开两人。不论掰手指还是向后拖,汪盏都不为所动。
她陷入极度疯狂的状态,安保又不敢一拳头把她打昏。廊下陷入僵局,脚快的人先跑着去找护士拿镇静剂,就在这一团乱哄哄的撕扯中,一阵熟悉的黑雪松从汪悬光背后袭来,紧接着一只戴着相同素戒、画着“手表”和“王八”的手,越过她的身侧,抓住了汪盏清瘦的手腕
夜色中,灯光下。
四周竹林簌簌摇动。
汪盏愕然抬起头,因惊慌而放大的瞳孔映出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容。
那黑沉的瞳孔隐隐泛着怒气,夹着冷戾。很久很久以前,这双黑眸如亘古雪山之上的朱红庙宇,承载了世间一切意义。
“……”
汪盏溃不成军,眼前一黑,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
飞回的鸟(一更)2781字
飞回的鸟(一更)
十分钟后。
卧室一片安静,秦销坐在灯下,给汪悬光的手涂止痛凝胶。
一个24小时需要陪护的精神病患,怎么跑出容山院,还让汪悬光给撞上了?
汪盏不是像耗子怕猫一样怕她妹妹吗?怎么能那么声嘶力竭地让汪悬光跑?
汪盏不会游泳,把水榭收拾出来,让她和医护都搬进去,再给拱桥装上铁门!
可是天气再冷一冷,湖面会结上一层浮冰。以汪盏的现有认知绝对不知道冰面不结实,要是跑出来,掉进了冰窟窿里……汪悬光绝对会认为他是蓄意杀她阿姐。
……
秦销心里窝着火,涂完凝胶,拧上盖子。汪悬光皮肤白皙剔透,手背上被攥出来的暗红指痕对比鲜明。他眼里满布心疼,叹了口气,也没亲一下,便放下了她的手。
洗了个手,又喝了口水,秦销回到卧室里汪悬光已经脱掉居家长裤,钻进被窝,正靠在床头捧起iPad看会议资料。
他开口想说点什么,迟疑了一下,窸窸窣窣地摸上了床。
空气十分安静,除却两人不经意牵动被子的轻微动静,只有窗外夜色中灯笼撞击墙面的模糊声响。
平时他们也是这样在床上度过睡前的时间。
秦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