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一震,赶忙转开视线说:“我先回去了。”
第一回见面就这样,我却不得不持续地热脸贴冷屁股,因为我有别的目的。
以琮才十八岁,还没有成功分化,即是没有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成年人,我没有办法和他注册结婚。
我第二天真的拎着佛跳墙去找少行的时候,他呆住了,我有些沾沾自喜地想:“看吧,我可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他全吃完了,那个盅不小,我问他:“你不是吃了晚饭了吗?”
他含糊地说:“今天阿姨身体不舒服。”
我不疑有他,接下来几天依旧给他持续带饭,爸爸说,吃饭的人吃得开心的话,做饭的人心里也会感觉满足,这种感觉我已经在以琮身上体会过了,可是少行一口把虾仁豆腐、笋丝和香米的小山一勺子塞进嘴里,一边脸颊鼓起来转过去敲键盘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头顶热热的。
我也逐渐意识到,那个小女孩巴掌大的半价紫菜饭团就是他这段时间的晚饭,因为我难得去了乱哄哄的食堂一次,员工基本上都是三四十岁,少行的同龄人,他的亲戚的确在这边工作过一段时间,可是似乎因为子女出了意外,已经辞职回家照看了。
“至少也得叫个外卖吧?”我这么问他。
“最近是最后冲刺。”少行说。
“什么冲刺?”
少行:“房贷。”
好吧,我想,又是钱的庸俗事情。
少行问:“你最近要读MBA?”
我点点头,他大约是看到了我偶尔放在包里的书。
少行:“你选老师的时候,避开那个姓徐的。”
我:“为什么?”
少行:“他是变态色魔。”
我:“……”
他看着我的表情,笑了起来。
除了少行,我的可选项其实很多,但是如此相处了几个月,我逐渐意识到少行是不一样的。
那天他哭了,我一开始还不敢确定,犹疑地走过去,他好像感觉到有人走过来,赶忙抹了把脸,眼泪就止住了,很大人的拭泪方式。
我小声问:“你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
我:“你哭了?”
他:“人都会哭的。”
我:“我已经十几年没哭过了。”
他:“你话别说太早。”
我们突然都意识到话题走向的诡异。
我拍拍他的肩膀:“不介意的话说出来听听,我会安安静静听完的。”
他问我:“你觉得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吗?”
我赶忙道:“怎么会。”
安家有几个穷亲戚,偶尔会跑来耍无赖,前天少行和我还有妈妈一起下班,有个人突然飞扑着跑过来,少行以为是精神病,挡在我前面,抬腿就是一个飞踹,妈妈不但没生气,还喜滋滋地夸了他两天。
少行:“但是我觉得我是。”
少行:“我已经欠了两期房贷,银行这几天在催;前端工程负责人打款以后联系不上,安董提醒过我的但是我不够小心,所有人都在推卸责任;今天开车也不小心,转弯的时候太急,把人行道上的老头吓哭了……”
他很快速地说着,语意中充满自责和满溢的压力,如果不是我在场,他可能要立刻揪起来自己的头发。
更可笑的是我真的只能听着,一点解决的法子都没有,倏地,我想起来大学时,妈妈给我的零用钱是一张副卡,还开玩笑说,如果我找到伴侣,就直接升级到黑卡。
我问:“人颂没有把他的副卡给你吗?”
他反问:“那是什么东西?”
好吧,我又问了个蠢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