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条路,变得格外煎熬。

侯府亦灯火通明,谁都没敢休息,苏缙在大门口急得团团转,一见马车过来,赶忙上前问道,“怎么样?惜儿呢?”

“在这里,受了伤。”

凌墨渊脸色铁青,抱着她下了马车,坐上轮椅,“伤口只是草草包扎了一下,快让苏洛来一下,我先送她去韶华苑。”

苏缙道,“在韶华苑等着呢,早就什么都准备好了。伤得重不重?”

“没有性命之忧,但是需要尽快处理。”凌墨渊说完,便往韶华苑去。

苏缙扭头便要跟上,结果冷不丁看到苏辞怀里抱着个尸体,登时愣住瞪大眼睛,“你、你抱的这是?”

这人怎么会成了这样?

浑身上下,只有脸上的血肉还在,其余地方只剩下一具骷髅?

那脸是雪叟的脸,苏缙之前见过好几次的,可此时此刻他却不敢认,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心脏跟着抖成一团。

“是裴伯伯。”

苏辞心如刀扎,眼眶一片猩红,哽咽起来,“要将他送 入我家祠堂…”

苏缙闻言当场一个趔趄,上前打量裴玉尘的尸体,痛哭流涕,“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相见竟是这般情境!”

苏缙上前去,心中百感交集。

当年,苏忠达和凌长安惨死,孙尚书和皇帝把罪名按在裴玉尘身上,裴玉尘成了那罪魁祸首,被全国通缉不说,他也恨过他许多年。

直到后来,一点点知道真相,才知道这些年最为委屈、为黑羽卫的事情背负最多的人,竟是裴玉尘。

原本以为,等皇帝死了,一切水落石出,他平冤得雪之后,还能见上一面,也算是对当年的事情表达歉意。

却没想到…

苏缙浑身震颤,哽咽不已,“他毕生就想要一个公正,最终竟也没等来!哪个杀千刀的下这么重的手,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第一千二百六十九章

是啊,什么仇什么怨!

人死得这么惨,叫活着的人情何以堪?如何是好?

苏辞不由想到苏惜,心中一片担忧。

他们这些人,都和裴玉尘并不是很熟悉,尤其是苏辞兄弟其实对裴玉尘这个名字只有个印象,并没有见过真人,更谈不上什么感情。

苏缙也只是在年少的时候,才与裴玉尘认识,相处过一小段时间,但也算不上感情深厚。

只知道,裴玉尘与苏忠达、凌长安算是至交。

他死了,苏家的人会为他收尸。

也会难过。

可苏惜就不一样了。

苏惜的医术,是裴玉尘教的;身上的内力,是裴玉尘给的;一步步走到今天,背后都离不开裴玉尘的推波助澜和成全。

他现在死得这么惨,叫苏惜怎么办?

苏缙也很心疼苏惜,但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强撑着上前,将裴玉尘的尸体接下来,与苏辞一起送去祠堂。

凌墨渊已经顾不上雪叟,抱着苏惜急匆匆赶往韶华苑。

她身上不停出血,让他心焦。

刚到韶华苑门口,便见苏洛便迎了上来。

他一看到苏惜浑身是血的模样,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怎么伤得这么重?快别上楼了,就在底下房间里吧。”

松阳都吓得哭了出来,江隐反应过来,冲进屋去收拾床铺,几个丫鬟哭成一团,一时间整个韶华苑大乱。

他们第一次见苏惜伤成这样,一时间六神无主,生怕她醒不过来。

南阳王与南阳王妃、苏馨和顾氏,也全都赶了过来。

凌红绡站在院中的角落里,看着凌墨渊抱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