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渊这边是暗卫,人虽然不多,但却个个都是高手。

皇帝那边,是钟吾带领的禁军,三百多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还有十来个大内侍卫。

若真的一言不合打起来,今天晚上便是北齐巨变。

皇帝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住,不由上前一步。

钟吾立马带人跟上,生怕凌墨渊一怒之下,砍了皇帝的脑袋。

皇帝抬手,制止了他。

钟吾眉心紧皱,满眼担忧,却没再上前。

皇帝迈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上前来,目光落在那尸体上,身子逐渐开始颤抖。

最近,他越来越多的梦到裴玉尘,梦到凌长安和苏忠达,便是梦境里都是苏惜那话:“他为了要一个公道,身上起码动过几十次刀子,这才回到瀛洲…”

良心发现时,才觉那样的痛多么可怕。

本以为,这一切都结束了,等他下去赔罪…

谁知道,今天晚上,他那一身血肉又遭受到了如此的摧残,该有多疼?

皇帝浑身颤抖着,走到跟前扑通一声跪地,双手捂住脸,痛哭出声。

有很多话,却都不配说出口。

后面黑压压一群人,只好跟着跪下。

凌墨渊盯着他们,没说话。

苏辞也脸色铁青,握着剑柄的手青筋暴起,之前还在虚与委蛇,如今挑破了窗户纸,一下子苏凌两家和李家势不两立。

此时此刻,不是帝王和臣子。

是敌人狭路相逢。

西风无情从身周扫过,树上的叶子从脚边飞过去,隐隐之间居然有了凋零之相。

双方气氛紧绷着,皇帝额头触地,隐忍痛哭。

可谁会原谅一个犯下如此罪孽的人呢?

忏悔只是他自己的事情。

旁人没有同情的义务。

凌墨渊和苏辞最后底线也只是冷眼旁观,让他经受内心的煎熬,再去黄泉路上赎罪。不杀他,只是因为时机还没到,只是为了这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着想。

便是要改朝换代,所有的风暴也都要在瀛洲消化掉,决不能波及到无辜。

这是苏凌两家上战场的初衷,也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坚持的事情。

许久之后,皇帝站起来,看向凌墨渊和苏辞,哑声道,“这个事情朕…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望着城内深呼吸,琢磨片刻,定下一个时间,“萧丞相倒了之后,我会给你答案。”

“行,那本王等着。”

凌墨渊睨了他一眼,眼神冷得犹如隆冬寒冰,之后没再给他半个眼神,抱着苏惜往城内去。

钟吾愕然瞪大眼睛,“皇上,暝阳王是不是太嚣张了?他竟然没让您先进城?”

第一千二百六十八章

皇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钟吾突然感觉是自己说错了话,迅速低下头去。

苏惜在噩梦中昏昏沉沉,脑海里的画面混杂无比,一路上整个人都是眉头紧锁,脸上全是痛苦之色,便是身子都轻轻颤抖着。

凌墨渊的心脏跟着紧绷起来。

“车夫”

开口话到一半,又生生憋回去。

他想尽快带她回家,让她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可马车若是走得太快,又会颠簸到她的伤口,一时间进城的路上变得格外煎熬。

他只能抱着她,将手掌贴在她后背上,一点点用内力补充她失去的体力。

分明没做什么,却生生焦灼得双眼发红,嘴唇干裂。

只是他不善言辞,再多担忧紧张也说不出口。

苏辞坐在他对面,目光定定落在那蜷缩一团的小姑娘身上,也想把她抱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