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这些钱哩。”

“同样是游河,没什么不同的。”

她如此坚持,老贩千恩万谢的收了,将几大篓螃蟹挪开,让他们上了船,解开拴柱上的缆绳冲舱内的两人吆喝一声:“娘子,大官人坐好!”两手扳着木桨划将起来。

家用的捕鱼小船实在简陋,舱不过是用竹片、竹丝编成而成的半圆篷,倒扣在船体,顶多起个遮雨的作用。里头船板上只铺着稻草席,正中间搁了一张小板凳,空间窄小逼仄,人站在里面都直不起腰。

桨一划,船身摇摇晃晃,赵锦宁就有些站不稳,李偃扶着她走到正中,从袖内掏出一物,铺在了小板凳上,“坐罢。”

舱内没有灯,只能靠街边灯笼借些光亮,赵锦宁撩开面前轻纱,移步走近,模糊看清凳子上铺着的是一方锦帕。

她捋裙而坐,可李偃还是站着的,高大身躯佝偻着,腰杆没有往日玉松般的挺拔,模样倒有些滑稽。

“你笑什么?”

李偃疏朗嗓音突然传来,惹得她心内一惊,无声发笑,都能被他发现,掩唇暗道,他那双眼睛比鹰还利,比狼还尖。

“我仿佛看到你八十岁的模样...”她虽正色,但尾音里还是拉着一丝笑意,“垂垂老矣。”

李偃轻哼一声,“还不是因为公主宅心仁厚,发善心救济贩夫却不顾及体谅我。”说着,他想直腰挺背站好,奈何身量太高,脑袋直顶篷顶也直不起腰。

“这不是救济,”赵锦宁笑着纠正他,“是交易,我付了钱,他渡我游船,银货两讫。”

“你看他不易,多给几两银子便是了,何必非得坐船?”

“贫苦,是救济不过来的,他年逾花甲还能通过劳作赚钱,比京城中年轻力壮的叫花子强上千万倍,我敬佩他。”

李偃在昏昏暗暗的环境中,依然能看清她比日耀眼,比星还亮的漂亮眼睛。

她说:“希望我朝子民都能够不靠旁人施舍,就能有衣穿,有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