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睡了这么久,好在没有公婆,不用接见,要不然太失礼了。
“叫颂茴...”话说出来她恍惚失错,改了口,“教岑书进来服侍。”
岑书虽不如颂茴那样精明能干,但做事尽心尽力,这几年冷眼看去也算是个妥当人。
岑书撩开床帐扶她起身,她一抬腿,疼得直蹙眉。
“殿下哪里不适?”
两膝盖骨像是碎了,一动就疼,“腿疼的厉害。”
岑书一听,转身就要去请太医。
“不用...”
“殿下疼的这样,不看太医怎么成?”岑书满眼都是担忧,傻里傻气的就要来掀她的裤腿查看。
“我没事...”赵锦宁忙制止:“你去找点药涂一下就成。”
岑书找来药,她掩好床帐卷起裤腿一看,发现两膝上已经涂了一层厚厚膏药。
他阴晴不定的折磨人手段可真是新奇。
第0040章 好在有驸马陪我
婚后第三日,照例公主和驸马要一同进宫谢恩。
宫中设宴,除了诸多得赏赐,还有一道圣旨。
皇帝将禾兴分封给了赵锦宁,要她远去就藩。
本朝公主是有封地的,但真正去就藩的公主,自开国以来就只有她一个。
皇帝话说的很是冠冕堂皇,“禾兴此地尤为重要,驸马骁勇善战又有佑民之心,朕派皇妹出镇心安。”
禾兴这地方,赵锦宁只在舆图上看到过,位置算得上是边陲之地,再往北就是常被外族部落侵扰的漠北了。
明面上是出镇,暗地里却是发配。
回公主府的马车上,李偃觑见坐在对面的赵锦宁神情恹恹的,他心中不大爽快,“这是怎么了?一出宫就无精打采的。”
赵锦宁抬手扶上额头,微微一笑:“席上饮了酒,头有些晕。”
李偃不苟言笑,定定瞧了赵锦宁半晌,坐直的身体突然往前一倾。她眼前沉沉一暗,宽大琵琶袖掩住了她微微发烫的脸庞,柔滑衫子带着主人身上的气息,清冽发凉,很是沁人心脾。
平心而论,她不讨厌他身上的味道。甚至是有些喜欢,闻着便觉坦然安稳。
好莫名其妙啊,她明明怨恨的他要死。
赵锦宁思绪万千,而他温热指腹已经抚上她的太阳穴,轻柔地揉捏。
就在她沉溺在温和抚慰中一度放松再放松时,他淡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不是因为要离京了,心里头舍不得故人,才不开心的吗?”
故人二字被他意有所指咬得格外重。
真是好没道理的诘问,他毁了她的好姻缘,还连累她到苦寒之地,她还不能不开心了?
哪里有这样混账的人!
现在想法子给他下毒还来得及吗?
大婚几日突然死了驸马,先不说都察院言官参不参,光是一条公主丧夫不得另嫁,她就得顶着贞洁牌坊到死……
权衡利弊,实在不妥。
赵锦宁脑袋是真的晕,疲乏的很,还得分心神应对他的咄咄逼人,“头晕是真,没有不开心,我只是有些害怕。”
“怕什么?”
“爹爹和阿娘都不在了,唯一的哥哥还要我离开京城。”
“我在宫中生活了十八年,连宫门都极少出,一下子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我害怕,”她两手环上他后背,“不过好在有驸马陪我,你会一直一直陪着我吧?”
她说了这么多,只有最后一句不是真心话。
李偃收回手,宽袖从她脸上移开,他看到雅黑长睫在琉璃灯影下交织着,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赵锦宁眼泪盈眶,蒙蒙看着他的脸色比方才还要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