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诚离得最远,也是最理智的,悄悄抄起身后花几上的瓷瓶。
赵锦宁受到惊吓,胸腔里的心突突地跳,肚皮也开始发紧发硬,她捂着肚子倾向椅背靠着喘息,瞅见万诚的动作,一手握住雕花扶手牢牢撑着,强作镇静,扬声责问:“杜常!你要做什么!行刺公主为谋逆,乃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卑职不敢...”杜常没再往前,却也不曾收起利刃,满脸毅然决然,丝毫不畏她的震慑,拜恳道:“只请殿下随在下走一趟。”
“去哪儿?”
万诚趁公主吸引杜常的注意,举着花瓶快步上前朝那紧握剔骨刀的手砸去。
不想杜常警惕非常,轻而易举地侧身躲开,余光撇过万诚,见他拚力还想再砸,一脚踢上万诚膝盖。
万诚两膝有旧伤,压根经不住奋力的一脚,连人带花瓶狠狠掼向了地面。
“干爹!”常记溪见万诚疼地倒地不起,急急喊道。
杜常面色冷峭,口吻亦是凛如霜雪:“在下不想杀人,只请殿下与卑职走一趟。”
他调转步子径直又向赵锦宁所在方位走。
万诚忍痛大喊道:“记溪!保护殿下!”
“是!”常记溪回头看了一眼岑书与公主,一咬牙,挺身朝杜常刀尖撞去,他两眼含泪,虽惧却勇,两只胳膊死死抱住杜常的腰往后推,大声道:“干爹,儿子忠孝两全了!”
杜常根本没料到这个奴颜婢膝的太监竟以命相搏,倒教他一震,被拥着后退了好几步。
“常记溪!”岑书见状也跑过去死死抱住杜常的腿。
屋外屋内吓得面无人色的侍婢们也横生出勇气,纷纷上前抱着拥着团团将杜常围起来。
众人皆喊道:“殿下,快跑!”
赵锦宁看到这幕,再也禁不住流下泪来,捧着肚子急忙走下脚踏。
杜常武艺不在锦衣卫之下,区区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哪里拦得住,他一把拔出插在常记溪身上的刀,威胁将要迈出门槛的赵锦宁:“殿下!公主府外全是我的人,您走不出去的!”
“在下不想大开杀戒,若您执意如此,我也只好血洗了公主府,再请您了!”
赵锦宁顿住脚,回头见常记溪已经疼昏死过去,被踢飞的岑书,又挣扎着爬起来不依不饶地抱住杜常的脚,喊道:“殿下!快走!”
她想走,也该走,可两足重似千斤,抬都抬不起来。
“岑姑娘忠心耿耿,杜某实在佩服,只是莫怪在下下手狠重!”
杜常重重甩开其他几个婢女,眼见刀尖朝着岑书刺去。赵锦宁突然意识到,只要腔子里的心是跳的,身体里的血是热的,人就不可能做到无情无义。
她尖声喊停:“住手!”
既然被俘板上钉钉,又何必再多添几条冤魂!
“我随你去,放过他们。”
杜常对这结果不感意外,丢掉手中长刀,抱拳向赵锦宁施礼:“在下无礼,请殿下安排马车,随在下出门。”
众人眼睁睁看着她踩上车凳,悲恸万分,唤道:“殿下!”
她回顾,眼泪盈盈望着众人,唤万诚:“司正。”
万诚一瘸一拐拱手上前,“小人在!”
“传本宫的令,教太医务必医好常记溪!”又道,“杜将军是驸马信赖之人人,本宫不会有事的,等本宫回来。”
她将驸马二字咬得极重,万诚瞬间明白,颔首道:“小人遵命!”
杜常驾马车驶出角门,嫤音才知道出了事,一路疾跑,急匆匆追出门,“嫂嫂!”
随侍马车左右的数十名士兵,凶神恶煞地回头瞪向嫤音。
嫤音看见嫂嫂掀开窗幔,摇了摇头。心知不能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