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望着指尖湿意,“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
“你不是一直觉得他很熟悉,不是一直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
“那天雨夜马车上,你是向谁求助的。”
“他为什么喜怒无常、为什么说以前、为什么说上回、为什么说是你招惹他的、为什么叫你锦儿、为什么恨你,为什么几次要杀你却没下去手......”
“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突然握着那簪子对准了自己,“你不该逃避!”
金簪刺进胸口那刻,她终于感觉到了疼。
钝钝地疼,像洇湿衣衫的血,一点一点蔓延开来,铺天盖地。
眼前又是血红一片,她像是要溺死在这片血海里了,不能喘息。
“殿下!”
岑书守在床前,见她满脸紫胀,胸口剧烈地起伏,吓得脸色煞白,一面高喊太医,一面握住她的手,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殿下醒醒,殿下...殿下...”
守在屏外的众人听闻,疾步进来,两个太医,一个搭脉,一个施针,总算将濒于窒息的她救了回来。
见她悠悠转醒,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岑书更是喜泣交加,道:“殿下,您总算醒了。”
“这是...在哪儿?”赵锦宁神志还不甚清明,迷惑地望着众人,“我...这是怎么了?”
岑书泣道:“您晕倒了,我们还在公主府...”
岑书一说,赵锦宁顿时忆起了之前的事,她一把反抓住岑书的手,迫切陈词:“他呢?我...要见他!”
“驸马...”她神情颇激动,岑书唯恐说出来再刺激到她,哪里敢言明,撒谎又怕被戳破,迟疑地望向公主素来仰赖的万诚。
万诚呵腰上前,低声唤了句:“殿下。”
赵锦宁侧目,看见熟悉的温和笑脸,“万司正...”
“是小人,”万诚有条不紊,慢声细语地劝道,“殿下才醒,身子还虚着,不如教岑书服侍您先喝药,等会子精神好些,小人再去请驸马过来?”
“不,我有要事...”
“小人即刻派人去请,”见她坚持,万诚只好先答应,忖了忖,迂回道:“让太医再为殿下施一针,待会儿,也好同驸马讲话。”
赵锦宁点一点头。
万诚转身同太医交换个眼色,太医上前,两针下去,她便又阖上了眼。
众人却行退出,万诚悄悄低声嘱咐岑书:“殿下情况不好,不宜再受刺激,先不要将驸马不在府中的事告知殿下。”
岑书替主子伤心,咬一咬牙,怨道,“殿下还怀着小公子,驸马留封和离书说走就走...也忒无情了...”
“不尽然,”一向谨言慎行的万诚,破天荒的多说了句:“我看倒不是无情,而是有情。”
同为男人,且在名利场摸爬滚打多年,虽不解驸马留和离书到底何意,但看得出来对公主绝非无心。
见岑书满脸讶然,他耐心解释道:“驸马是要做‘大事’的人...皆因对殿下有情才会留我们至今,想来临走前说的那些话并那封和离书,不过是气话而已。”
“年轻夫妻闹别扭也是有的。”
“姑娘千万不要告诉殿下,再使俩人平增隔阂。”
“我们做奴婢的都盼着主子好,可不能一味只看眼前,要多替主子打算,主子没看到的,我们要替主子看到,主子没想到的,我们要替主子想到,如此才不辜负主子的知遇之恩。”
岑书听了甚为惭愧,羞赧道:“司正说的是,幸有您点拨。若不是有您在这儿,只怕我又给殿下添堵了。”
万诚微微一笑,“姑娘年轻,又心系殿下难免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