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便错了,大错特错。
附骨之疽,再怎么剜肉放血也是愈合不了的。
该由它溃烂,烂到不能再烂的时候,或许...就好了。
他拔掉掌心金簪,捞起小几上的帕子随意缠了缠。
穿戴好衣裳,欲走时,赵锦宁忽然翻身朝外,呓语不清的说了句什么。
李偃立在脚踏站了片刻才俯下身把两条冻得冰凉的臂膀掖回锦被内,盯着不知睡、醒的脸蛋,俯身附在她耳边轻轻唤了个许久不曾叫出口的名字,“我走了。”
听她含含糊糊应了声嗯,李偃微睨,寒如死灰的眼迸出丝诡谲又疯狂的亮光。
她当她的月珩,他要他的锦儿。
这多好...早该这样的。
李偃迈出暖阁,行至小前厅,等候多时的承瑜自暗处显出身形,颔首行礼,余光瞥到他的手,眼眸一滞,“您、受伤了?”
李偃不答,拢指半握掌心,沉声道:“动手罢。”
承瑜应是,退到廊外,击掌三下。霎时,数十名黑衣人跃进高墙,悄无声地涌入前庭后院。
拂晓时分,公主府内业已改天换地。
东方渐白,曙光透进廊檐,跳跃帘后将岿然不动的身形勾勒的惨白。
承瑜回来复命,见他脸色青白,手上月白帕子洇红,请示道:“承瑜去请大夫。”
“不必,”李偃抬脚走下台阶,边走边吩咐:“告诉杜常,辰时前务必把人送进来。”
“是,”承瑜应声,随他一同迈出门外。
角门吱嘎阖上、落锁,严丝合缝,再不见有人进出。
*
赵锦宁一睁眼,帐内红光万丈,瞧揽呏这光景便知时辰不早,手抚上另只锦枕,光滑缎面冰凉凉的不带半点体温。定定神儿,撑身坐起来,锦被沿肩滑落,肌肤裸露出来,冷得眯眼,不由细思,怎么没有给她擦身穿衣就走了呢?
走的那样急,说不定军中有事。这么一想,不再疑惑,拽了拽被子盖好,出声唤人服侍。不料等了半晌不见人来,又提高声音接连喊了岑书、颂茴,照旧无一人搭腔。
赵锦宁满腹狐疑,穿好衣裳,趿着绣鞋从暖阁走到厅堂环顾左右,她彷徨站在地心,空旷屋内只有自己,静谧地能听到惶惶打起鼓的心跳声。
人都到哪去了?
走到门前,伸手一推,结果纹丝不动。不仅如此,就连窗户也被销死...
拼力推完最后一扇打不开的窗户,赵锦宁败下劲,心头燃起的忿火忽然就被丝丝缕缕萦上的恐惧浇灭。身子一软疲累地瘫坐在炕沿。
少顷,隔扇门吱呀开了。
有两个婢女轻手轻脚地端着沐盆、锦帕等物走进来。
赵锦宁把住桌沿,勉力支撑起沉重身体,审视着两个脸生婢女,矜声问:“你们是何人?驸马呢?”
婢女恍若未闻,一声不吭地行完礼,便自顾自地拧湿帕子、兑好青盐,呵腰擎到她面前。
赵锦宁深吸口气,强行按捺住惴惴不安的心神,接过帕子匀面,用青盐擦牙漱了口。
洗漱完,她又问一遍:“驸马呢?”
“我要见他。”
两个婢女依旧漠然缄口,高个婢女欠身上前伸手来扶,她稳坐不动,寒声斥道:“放肆。”
婢女忙不迭收手,退后两步,伏地叩头不置一词。
她静坐了多久,两个婢女默跪了多久,一直耗到日影西斜,也无人开口说一句话。
余晖自窗口照进来,地砖映出一块又一块的菱形光影,晃得眼仁发酸,赵锦宁阖了阖眼,扶着炕桌站起。
婢女听到响动,也从地上站起,躬身上前搀她。
无济于事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