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莘萦给嫤音喂完药,吩咐所有伺候过嫤音的婢女都去太医那儿诊脉,另外,让人预备面纱掩口鼻、四处熏艾,以防传染。
一一安排妥当,李偃心头仍一阵阵地起伏,迟迟难安。
林太医虽未诊出病脉,可她与嫤音亲密接触过,难保不染,要格外小心。
因素有寒症,平时无碍,若一旦沾带些小病小痛便了不得。
上辈子她染疾命悬一线,而他却出征在外...无论如何,不能重蹈覆辙。
李偃疾步上房,赵锦宁正坐在桌前用饭,瞧他进门,眼神示意岑书上前伺候,“嫤音可好些了?”
他宽了外衣,低头洗手:“服了药,比方才睡的安稳些。”
她抿着唇嗯了声,“那就好。”
亲自盛了碗斑肝汤放置他惯坐得席位前,“吃完饭,我再去瞧她。”
李偃走到桌前却不落座,手贴向她额头仔细摸了摸,不热,稍稍宽心,掀袍坐下,“你去作什么,有太医他们候着,用不着你。”
话一脱口,见她捏筷的手屈了屈,方觉生硬,于是放软语气,柔声道:“这病过人,你要有个好歹,教我怎么活?”
她脸上露出笑模样,挟了块镜箱豆腐到他碗中,笑吟吟道:“我好着呢。”
吃过饭,李偃又摸摸她额头,“我得回衙门了,哪里不舒服就教翔云到衙门寻我。”
年底衙门事多,孙泰清那厮仗着脑袋上的乌纱帽大,没少给他安排庶务。眼看战事爆发,不能与那厮翻脸,不然,苦心经营的“安份守己”将付之东流。
“我知道啦,”她点点头,接过岑书手中的墨狐围脖儿要给他戴。
李偃弯下腰,见那墨色系带缠在她纤白手指,盈盈一绕,打出个极漂亮的结。心头涟漪顿起,飘飘滉向四肢百骸的都是暖意。
他低了低修长的颈,亲着了薄嫩泛粉的指尖。
赵锦宁一怔,抬眼去瞧,他已经直腰挺背,神情自若,衣冠楚楚,丝毫不像才偷过香的轻薄人。
俏眼一横,窈窕转过身,“雪天路滑,夫君晚上早些回来。”
“好。”
听见掀帘声,她回顾望去,他昂首阔步走进了漫天飞雪中。毡帘重重阖上,方收回视线,玉步款款迈进暖阁。照旧查阅账本,看着看着眼皮打起架来。
一入冬,人就懒懒的,吃饱就犯困,她歪身枕上鹅绒圆枕,吩咐岑书:“拿条小绒毯来,我小睡一会儿。”
岑书拿来,动作轻轻地给她盖上,悄悄退出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