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较量就这样,”常记溪煞有介事的嘘了声,“形不动,意先动,此处无声胜有声!”
岑书不信他的说辞,撇嘴嗔道:“竟瞎说。”
“别不信呀,”常记溪一本正经给她解释, “佛家管这叫‘入定’....”
话刚说一半,马车内忽地传来驸马的声音。
“还不走?”
“就走...”常记溪讪讪应声,再转脸,就发现两人已各自上马,一左一右前行开道。
他一面挥鞭赶马,一面问岑书,“谁赢了?”
“我又不懂什么入定不入定,瞧不出来。”
常记溪盯着两人背影,沉吟不语。
“你看出谁的功夫更厉害了?”岑书见他想的入神,问道。
“依我看...”常记溪顿住话茬,故作玄虚不往下说,吊足了她的好奇心。
“你倒是说呀!”岑书抬手拍向他胳膊。
不轻不重的一下,像极了打情骂俏,常记溪舒眉展眼,笑道:“难分伯仲!”
岑书觉得被捉弄,斜了他一眼,扭头不再搭理。
“我说真的,”常记溪收敛神情,轻声道:“小时候上山捡柴迷了路,在林中遇见了个打坐的和尚,他告诉我的。”
“后来我上山常常见和尚打坐练功,便拿柴同他交换,请他教我武功。”
“原本想练一身武艺,像说书所讲那些大侠,能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可惜...”讲到这儿,他语气落寞,一眨不眨的直视着正前方,双眸低沉难以凝聚,“只学了一招半式,就进了宫。”
岑书懂得,他是在望刀剑相随的孟仞与承瑜,亦是在望自己。
望那个不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自己。
就是太知道,太明白了,她也感同身受,心中仿佛比他难过还要难过。
“你不比别人差。”
常记溪闻言一愕,难以置信的移目看向她,生怕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比别人差,”岑书坚定不移的重复一遍,微微笑了笑,“谁说路见不平非要拔刀才能相助的,上回你不就一嗓子救了我吗。”
她的话像一把软刷,扫尽常记溪心头阴霾,他眼中露出光来:“那是殿下下的令儿。”
“你来的也及时呀,要不是你吼那一声,重板子可就打在我身上了!”
“是,”常记溪弯起含情笑眼,“多亏殿下,不然,我也没法儿认识你。 ”
他深深凝视她,仿佛要灼破她的脸皮,岑书腮上发烫,忙忙扭头望向前方,“看什么看....”
“看路呀!”
“是!”常记溪眼笑眉飞,只觉浑身都是劲,扯着缰绳,喊了嗓子:“驾!”
马车嘚嘚嘚平稳往前驶行。
车厢内,夫妇两人安然对坐,李偃见赵锦宁还戴着帷帽,便抬手去解紧束在颌下的系带,绸带一松,睹见肌上勒出来的红印,不由蹙起俊眉:“戴这劳什子,傻不傻?”
她笑眼一弯:“我是公主呀。”
“公主怎么了?”他一把摘下帷帽,随手撇到一边儿。
“国朝公主,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我得更谨言慎行,循规蹈矩才行呀。”
李偃想抚摸她脸颊红痕,抬起手,却又觉手不洁,便又放下。
赵锦宁握着他的手,往腮畔贴。
“不曾盥洗,”他挣止手腕。
“我不嫌,”她不松手,执拗往脸边搬,“帮我揉揉,勒的可疼了。”
李偃只得依她,手贴上去轻轻地摩挲嫩滑脸蛋。
“你既恪守三从四德,”他眼尾一扬,口吻微讽:“怎么不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