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趣的紧。

明明享受着身份带来的尊贵荣华,却又厌烦着繁冗规矩。

赵锦宁托腮凝神,脑中浮现一句稼轩先生的词:叹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

她贪心,既要又要。便有些欢须叹息,无病也呻吟了。

第0115章 想和你长长久久

铜壶滴答,日影在漏刻中渐渐隐下西山。

东向的酒楼背阴,室内光线变暗,她在静幽幽的密闭中恍惚置身咸熙宫。

空寂、阴冷如同附骨之疽,丝丝缕缕爬上心尖。

她突然变得坐立难安。

倏地起身,圈椅发出一声刺喇喇的响音。她吓了一跳,望着某处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忙忙阖上眼睛,立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岑书进门,见她半伛偻着身子,以一种极为诡异的姿势伫在桌前,急忙上前相扶,关怀问道:“殿下,可是哪里不适?”

“别说话!”赵锦宁翕张唇瓣,颤声道,“有蛇...”

岑书闻言大惊,忙不迭巡视四周,却半点蛇的影子都没看见,“殿下,没有蛇。”

“就在那儿...”赵锦宁仍旧紧闭双眼,竭力克制着战栗,抬手指了指正对面的条案。

靠墙的红木条案,几面正中摆了盆迎客松,左右各两只汝窑双耳白瓷花瓶。

岑书仔细打量一番,还是没有瞅见。

“殿下别怕,”她温声安慰道,“奴婢过去瞧瞧。”

岑书大着胆子走上前,探头一瞅,瞥见了掖在迎客松后的黑色皮质马鞭。

她长舒一口气,“殿下,是马鞭!”

“马鞭?”赵锦宁吞吞喉头。

“是马鞭,”岑书拎出马鞭撂在桌面,走过来扶她,“难怪殿下错认,您瞧,皮条拧成股了,编的和鳞纹似得,卷着圈盘在迎客松后,不仔细瞅真如蛇一般。”

听此说,赵锦宁慢慢睁开眼睛,果见桌上有根马鞭。

她身子一软,心有余悸地靠着岑书慢慢坐下来,“是我眼花了...”

刚刚猛然一瞥,不曾细看,倒真像极了蛇。

不是她杯弓蛇影,实在是一朝遇蛇,十年怕绳。

咸熙宫的条案上曾盘横过一条浑身油黑油黑的蛇,又圆又亮的眼睛,直眈眈的冲她吐信子...

“殿下喝杯茶罢,”岑书见她脸色不大好看,倒了盏茶。

赵锦宁捧着杯,小口小口啜尽茶汤,稍稍平了几分心绪,她望了望窗外天色,再没了赏玩的兴致:“我累了,回府罢。”

“再...”她起身一顿,“要份酥皮鹌鹑。”

岑书道是,她又吩咐:“做好即刻送回府。”

“奴婢省的,”岑书知其意,笑道,“送回膳房,教他们温着,凉不了一点儿。”

一行人簇拥着从酒楼出来,来至马车前。

常记溪放下交杌,她扶着岑书手臂,提起裙迈步,冷不丁吹来一股风,她不自觉得仰脸,隔着帷帽轻纱望见了远处城门楼。

来时不曾留意,城墙高台,看起来比南城门还要巍峨厚重。

“北城门有多远?”

她突如其来的问话,不知指向谁。常记溪圆滑却并不冒失,加之干爹曾嘱咐“切忌在殿下跟前卖乖讨好”,因而他三缄其口,不敢多言,只拿眼瞧岑书。

得到岑书点头示意,常记溪忙答道:“不远,不远,从这儿到北城门,半柱香功夫。”

赵锦宁听了没言语,抬步踩上交杌,进到车厢坐好,方吩咐:“去城门。”

公主要登城楼,大档头率锦衣卫先行开路。

安排自己人接替了城楼执勤士兵的巡视,才请她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