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回,”岑书干脆应完,移步桌前往螺钿匣内拿发簪,余光撞进镜中,看到她质询眼神儿,笑着解惑:“厨房要预备晚膳,奴婢谴人到外书房问过,驸马未归。”

“那就晚些摆饭。”

赵锦宁起身走出门外,站在廊下朝西眺望,日头挂在山尖儿,还有些刺眼,她抬手遮在额前,光亮打的皙白手背通红,但觉暖意融融。

她眯眼瞧着瑰丽多姿的云彩,轻声道:“天真是暖了。”

“到底还有些风,殿下披件衣裳,”岑书捧着一件山水暗纹的广袖氅衣走上前,轻轻搭在她肩头。

见她不住朝高墙仰望,笑说:“天一日比一日暖,赶明儿教他们套了车,奴婢陪殿下出去逛逛。”

“何须改日,”赵锦宁伸手拢了拢衣襟,腮边微绽笑痕:“我看今日就很好。”

日近西山,岑书既顾着出行安危,也忌到两位嬷嬷,犹豫不决的望向她:“殿下,不如明儿再逛?”

赵锦宁微微颔首,低声道:“给司正说一声儿,我们悄悄地出去,不叫嬷嬷知晓便是。”

难得她兴致高,岑书也就不再劝说,为她扣好珍珠云母扣,便去准备了。

万诚得知她要出门,亦是不敢疏忽,教常记溪驾车,派大档头孟仞带一队锦衣卫便衣随行暗护。

铺排妥当,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悄驶出了公主府的角门。

一璧出了长定街,常记溪在车帘外小声询问:“殿下,想去哪儿逛?”

赵锦宁沉吟半晌,没有主意,遂看向岑书。

岑书领会,隔着帘子训常记溪:“殿下才来禾兴,还不熟悉。”

“你日日上街,自是知晓哪里新奇有趣。”

“奴婢是个蠢的,”常记溪忙不迭赔笑,又请示道:“往北是灯市街,晚间最为热闹,杂耍百戏,舞狮舞龙,各样小食应有尽有,殿下可愿一观?”

除去在金陵夜游秦淮,她从未晚间出门闲逛,听常记溪说的热闹,也想去见识见识,便点了点头。

岑书隔帘传话:“去灯市街。”

“好嘞,”常记溪马鞭一挥,车驾转头,直奔北街。

因天色尚早,此刻耍灯舞龙还未起场,常记溪将马车驾至地段较好的酒楼前驻停。

“八宝斋有道炙烤鹌鹑是独家秘方,与京中滋味不同,殿下您尝一尝?”

赵锦宁未用晚膳,这会儿当真有些饿了,抬手搭上岑书小臂,“那就尝尝。”

一径儿下了马车,方才还熙攘热闹的街道,顷刻间肃清不少,她隔着帷帽轻纱,瞥到酒楼门前一左一右凛然杵着两个身穿黑衣手跨长刀之人。

即便未穿官服,可锦衣卫自带的威厉气势,仍教人望而却步。

街上行人或注目,或偷瞄,但都不敢过多停留,皆匆匆而过。

这时,酒楼掌柜亲自出门相迎,因被常记溪嘱咐过不必行叩拜大礼,便长揖一礼,颔首比手道:“请贵人移驾。”

赵锦宁姗姗移步,掌柜引领至二楼雅间。

雅间临街,一溜雕花窗正对着百花灯架与戏台。

“今儿有场傀儡新戏,”掌柜满脸堆笑,热情介绍道:“贵人在此处便可一观。”

她淡淡嗯了一声,回过身,岑书挪开圈椅,端庄落座。

“小人斗胆,”掌柜呵腰请示道,“贵人可有忌口?”

她没开口,岑书就以她寻常喜好吩咐:“上你们拿手好菜,勿甜、勿咸,以清淡、微辣为主。”

掌柜颔首称是,躬身退了出去。

屋中再无第三人,岑书为她摘了帷帽,伺候着净了手。

静坐片刻,各式菜肴一道一道上来,常记溪守在门外,每道菜用银针试后才传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