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一听,满脸堆笑成菊:“老婆子年纪大了,接连赶了几月的路,寝食难安,多少清减些,倒是不打紧,养养也就回来了。”
孙嬷嬷宠辱不惊,淡然点点头,只道了句:“劳殿下费神挂念。”
少顷,岑书同三四个婢女掬着各样一早就打点好的赏赐进来,赵锦宁睇了一眼,见未有差错,笑着对三人道:“这几个月,府中幸有二位嬷嬷与司正操持打理,才使得上下严谨有序,一丝不紊。”
“眼看节下,事情又多,少不得大家辛苦,多细心操劳。”她微抬下颌,婢女们领意捧至三人身旁,“这些给嬷嬷、司正补补身子。”
三人连忙离座,一起谢过恩,张嬷嬷见赏赐又多又重,喜得满面春风,嘴巴子都要咧到脚后跟了,笑说:“有殿下这般疼顾怜惜,老奴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时辰不早,殿下远路才到,也该歇了,”孙嬷嬷不待张嬷嬷奉承的话说完,抢过话,说着福了福,又道:“今晚是老奴当值,请问殿下是否宣驸马同寝?”
依照规矩,驸马不得与公主同房居住,无宣召,不得共枕席。
一旦宣召还得记载存档。
在南京散漫惯了,赵锦宁险些都要忘了这茬,此刻孙嬷嬷当着一屋子人提起,她登时耳根子发烫,即便远离深宫也照样被这种无理皇法处处约束,懊恼无奈之于,还得斟酌怎么答言,方不失体统。
想到这儿,她不禁转念,皇帝传召嫔妃侍寝,可没听说皇帝难为情。
公主召驸马,也是天理人情,谁家夫妻不是同室而居,又有什么磨不开面的,要说羞,定下规矩的人都不羞,她为何要羞?
况且,不宣,依照李知行的脾气,要是她把他拒之门外,定会发作,说不定会直接拆门凿墙。
若真闹起来倒是不好看了。
赵锦宁平心静气下来,淡淡嗯了声。
孙嬷嬷闻言,福身告退,张嬷嬷、万诚也都行礼随着要辞:“殿下安寝。”
“好生送二位嬷嬷回去,”赵锦宁吩咐完捧礼侍立婢女,又唤住万诚,“司正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