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在措仑心里渐渐明晰起来是他太糊涂,太过自作多情了。送了锦囊又如何,剖白心迹又如何。如今看来,南平只是要嫁王者。
只要是在那张王座上坐着的,是谁都无所谓。
少年沉默良久,说道:“你知不知道,瓒多只是个位置,不是人?”
虽然南平一次未曾唤过那名头上丈夫的名讳,但对方叫做德加这件事,她还是清楚的。
“那又如何?”她问道。
“如果我做了雪域的瓒多,是不是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少年的眼睛像星子一样,掩不住光亮。
南平被这赤|裸|裸的谋逆言论惊住,连忙用手捂住了少年的嘴。待看到四周无人时,方才压低声音训斥:“这话如何说得!”
措仑轻轻挪开了少女的手,凝视着她,带了笑意:“你还是担心我的。”
“我当然担心你……”南平叹了口气,下了决心,“不要再说了,还是快送我回宫罢。”
“暂时回不去了。”措仑看着她的眼睛,静静的说。
“为什么?”南平疑道。
措仑起身,向她伸出了手。公主迟疑片刻,到底借着他的力站了起来。
“你看。”少年指向远方。
东南处忽明忽暗着绵延火舌,似是有大军压境,在以极快的速度向王城挺进。
南平心里一凉:“这是……?”
“西多吉今夜谋反了。”
第22章 我们私奔吧(2)……
“西多吉是谁?”南平疑道, 脑海中对这个名字全无印象。
“他是西赛的父亲。”措仑也是才想起少女并不知其中曲折,于是耐心解释起来。
这其实是一场困兽之斗。
措仑奉瓒多之命对南部叛军进行围剿,无异于在本就满溢的水盆里投下了一颗鼓胀的石子微妙的平衡一旦被打破,势必有多余的水花溅出来。
西多吉旧部被杀的消息给了南部尚族致命一击, 继续等待形同瓮中捉鳖。若是过些时日, 瓒多联合其他部族围剿, 那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 由不虞之道, 攻其所不戒也。[1]
野心勃勃的南领主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于是趁着浓重夜色笼罩,一路抢夺烽火台,直攻过来了。
“我曾想过他们会来, 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措仑如此说着, 蹙起浓眉, “按理说, 金央的死讯传到西多吉耳朵里还得有些时日,足够瓒多留出时间集结兵力了。”
他思考了半晌, 下了结论:“从时间上来看,这支队伍应该是和我前后脚往北行的。竟然一路上都没发现他们也许是瓒多身边出了奸细?”
南平一时有些难以置信:“可西赛不是才怀了瓒多的孩子么?他父亲这么做,不怕女儿被当做人质?”
“西多吉有七八个女儿呢。”少年想了想, 低声说, “少一个对他来说,也许不算什么。”
这一句倒把南平问住了也是,少一个又算什么呢?
谈话间, 高城兵台上已点亮狼烟。
鳞次栉比的火把燃了起来, 应是护城士兵也发现了险情。先头部队与守军绞打在一团,粗犷的厮杀声划破寂静的夜,给浓墨重彩的黑里又添上一笔殷红血色。
“没个两三日, 城里的骚乱应该平息不了。”少年边说,边从地上收拾起行囊捆到马身上,“我们往北走,大概过个十来天,就能到嘎多山……”
“不行,我得回王宫去。”南平急声道,打断了他的畅想。
“为什么?”措仑有些困惑,“现在正是离开的好机会,到处都乱着,顾不上追我们。”
南平明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