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臻笑问:“你在请柬中说有事要谈,是什么?”
项明章道:“我要投资铁路公司,想请你一起入伙。”
沈若臻立刻考虑到运输问题,捐给难民的物资,军需材料,将来的抗币,有铁路关系必定便捷许多。
而项明章提议他加入,以后走项樾的渠道就多一层保护,一旦出事,有占大头的“合伙人”为他承担。
沈若臻摇了摇头:“我不感兴趣。”
项明章说:“还是你怕牵连我?”
明明是质问,项明章说得心甘情愿,沈若臻几乎无言:“……是。”
项明章细数道:“为《公明报》注资,你我竞争。化工厂设备转移,全借你的力。香港是我自己去的,其实并没太大把握,你说了‘归字谣’,那我用尽办法也要平安回来。”
沈若臻目光回避:“你要说什么。”
项明章道:“我在提醒你,我们已经在共进退了。”
沈若臻望见溪边两匹马,鬃毛相贴,交颈相傍,他不可控制地动摇了,回头看项明章,说:“我答应的话,投资多少?”
项明章笑起来:“明面的账好说,至于实际,二百元就够了。”
沈若臻“哧”地笑了,他一把抽走项明章的马鞭,手腕一转,将鞭把儿横抵在项明章的颈下,像个敢用左轮恐吓人的公子哥,说:“项先生,你耍我?”
项明章任由欺凌,微敞开双臂悬空于沈若臻周身,纵容道:“沈大少爷,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没讲。”
沈若臻道:“什么条件?”
项明章问:“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沈若臻说:“你怎么知道?”
“‘清商’意在秋,不难猜。”项明章开了条件,“生日总要请三五好友,记得邀请我。”
沈若臻轻挑眉峰:“你我算朋友吗?”
不等项明章回答,沈若臻转身吹了一声口哨,白马扬蹄奔来,他翻身上马霸占着项明章的马鞭跑了。
公历九月八日,沈公馆的厨房额外忙碌,张道莹亲自布置了餐厅,先摆上了双层的奶油蛋糕。
沈若臻从楼上下来,白衬衫,卡其色西裤,不算正式但胜在舒服的打扮,他道:“母亲,别准备太多,父亲不喜欢浪费。”
张道莹说:“你父亲托宁波家里送了传统糕点,几大盒子呢。你有没有邀请朋友,让朋友带一些回去尝尝。”
沈若臻派了请柬,差不多该到了,他去花园等着,对开的大门敞着一扇,没多久,一辆汽车缓缓驶入楼前的甬道。
项明章下了车,西装革履,从头到脚打理得洁净考究,知道要来沈公馆拜会,他其实有一点紧张。
阶前树下秋风里,沈若臻立在那儿:“你来了。”
这幅画面如斯眼熟,项明章发怔,直到一只波斯猫蹿出来破坏了好光景。
沈若臻把猫抱怀里,捏着猫爪子挥了挥:“它叫灵团儿。”
项明章站在两米外,假装害怕:“它会不会挠人?”
沈若臻玩笑:“好人不挠。”
项明章来不及反驳,姚管家忽然捧着相机出来,催促道:“少爷,客人到了不快请进屋喝茶,太失礼了。”
项明章正色:“您好,我姓项,来祝贺沈行长的生日。”
姚管家迎下来:“项先生好,外面晒,快请进屋。”
项明章没动:“这只相机很精巧。”
每年生辰要留影纪念,姚管家刚把相机收拾出来。沈若臻兴致不错,说:“花园秋光好,就在这里拍一张罢。”
项明章问:“能不能让我代劳?”
公馆门前,海棠树下,沈若臻抱着猫,笑容浅眸光闪,微风吹开发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