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心情,那胖子凭什么自作主张拒绝啊!自己的意见可不能代表全部人的,又不是其他人都跟钱过不去。果不其然,我偷偷瞄过去时,就看见其余那三人神色复杂起来,显然他们内心动摇了。

程靖夕将我头按回怀里,说:“你们要什么?”

眼看到手的一千万被自家兄弟放走了,眼镜男怨愤道:“兄弟们要的就是出了这口恶气!”

他不怀好意的眼神在我身上来回看,看得我特别不舒服,程靖夕便将我护得更紧,好像要阻隔他无礼的打量。

眼镜男笑道:“放心,我不傻。刚出狱,再犯作奸犯科的事是要重罚的。所以,不会对你的女人怎样。只是,我得想个让你们俩都痛苦的法子。”

这番话令我一阵头皮发麻。他绕着我们看了一圈,然后径直走向垃圾堆,挑挑拣拣,捧了一堆酒瓶回来,然后几个人拿着瓶子一个一个在我们旁边的地上砸碎。碎玻璃铺了大约几米长的路,灯光折射在上面,像银河的碎屑一般,有种诡异的美。然后,眼镜男拍拍手,朝身边甩了个眼神,便走过来两个人,将我从程靖夕身边扯开,一路扯到他们身边。眼睛男扯着我的头发,对程靖夕说:“从玻璃上爬过来,我就将她还给你。”

我一听就傻眼了,那一地晶莹的玻璃,折射在我眼里就像修罗场一样。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我一把抱住眼镜男的腿,头一次卑微地祈求:“我来,让我来!我做这个比较擅长,我可以爬过去,再爬回来,你们喜欢看的话,让我爬多少次都可以。”

“小初!你闭嘴!”程靖夕吼了声,他的脸色又变得冰冷且不近人情,像最寒冷的北风。

可我回过头看见他的样子时,就红了眼,我不停地拉着眼镜男的衣摆,又一一拽着剩下几人的衣摆恳求。可他们看都不看我,我扭过头,看见程靖夕趴了下来,已经开始向着碎玻璃地爬去。我急了,大声喊着“不要”,然后就想要冲他跑去,可我刚站起来就被人拉住了。任我怎么挣扎尖叫,都挣脱不了。我只能眼睁睁看着程靖夕一点点爬上那片碎玻璃,看着他因为疼痛止不住的颤抖,看着他用力咬紧牙关,苍白的面容布满豆大的汗珠。

鲜血开始在他爬过的地方蔓延开来,我看着那道鲜血染红的路,就觉得脑子里无数根弦,一根接一根地断了。我跪在地上,一遍一遍在地上磕头,哭喊道:“求求你们,放了他。他的腿受过伤,他不能这样的。是我错了,是我害你们的,换我去跪,你们换成刀片我都跪,我求求你们。”

我的祈求只换来他们嘲笑的声音,他们开心得甚至无瑕顾及我。

时间漫长得像经过了一个世纪,一点点,一寸寸,缓慢地爬过,程靖夕喘着气终于停了下来。满是伤痕的手还往下滴着血,染红了我的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