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斜星岛是位于福川后海中央的一座小海岛,早些年被开发成旅游胜地。虽然岛上的设施远远比不上城市,但这并不影响它成为福川权贵们最爱去的度假区。这就好比吃惯了山珍海味,总会有人觉得清粥小菜爽口,习惯了水泥森林的喧嚣繁华,自然也会向往闲云野鹤的生活。

程靖夕来斜星岛庆生让我挺意外的,我认识他这么多年,他鲜少出席公众活动和饭局。偶尔办些宴会也是打着闻家父女生日的旗号,除此之外,就是他和闻澜那场“订婚宴”,却鲜少见他为自己大摆筵宴,更遑论庆生会了。过去也就只有我为他的生日忙上忙下,叫些朋友庆祝一番,他自己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性情淡薄,每天面对的都是风云诡谲的商界,心态却像天山顶上不问世事的谪仙。曾经兰西说过,人要有心湖的话,程靖夕的心湖就是一面镜子,再大的风都吹不起波澜。

兰西说这句话时,怕是也不曾料到,这面吹不起波澜的镜子,因为我碎成一片狼藉。

我和盛嘉言下船时,一行人正站在港口处没有动作,看上去像是个在等我们。

果不其然,我们刚走近,程靖夕就对身后一行人说:“可以走了。”

柳飘飘不满地瞪了我一眼,抢先袁北辙一步,握住轮椅的把手,推着程靖夕往前走。

让一大帮人等着,我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于是边走边没话找话地同盛嘉言聊天:“我来这儿,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吧。”

盛嘉言瞥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走在前面的程靖夕慢悠悠地飘来一句:“你在忌惮什么人吗?”

他这话把我给问得愣住了,半天才竖起两只手拼命地摇了起来:“没有,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你们把我带这里来了,我的家人不知道,他们可能会担心。”

程靖夕的背影明显地一僵,又忽地耸拉了下来。袁北辙面色复杂地看着我,盛嘉言则无奈地叹了声。

半晌之后,我这才反应过来。“家人”这个词大约又刺痛了程靖夕。我本没有想在他面前提到阮文毓的,还是用这样的定义。

这三年朝夕相伴,阮文毓给我的帮助无以言表,我早已把他当成我的家人,可家人能有很多个,爱人却只有唯一一个。那个唯一,一直从未改变。

在这忽然变得尴尬的气氛里,柳飘飘忽然雀跃起来。她神采飞扬地回头冲我笑了笑:“又没人拦着你,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啊。要不我帮你找个渔家问问,让他们带你回去吧,小慈姐。”

她那声“小慈姐”叫得我得了个哆嗦,只能尴尬地冲她笑了两声,指着只可供一车通过的羊肠小道边的绿化带说:“这里树真多,简直就是天然的氧吧啊。”企图以此转移话题。

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柳飘飘唯恐天下不乱的能力,她顺着我的话就来了句:“小慈姐,你不是要结婚了吗?可以来这儿拍婚纱照啊。”

周围的温度霎时又降低了几摄氏度。我觉得这烈烈的海风突然有些悲壮,下意识地看向程靖夕的后脑勺。我本以为我和阮文毓结婚这事准备得已经够低调了,如今连柳飘飘都知道,可想而知,程靖夕一定也早有听闻。

可他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我想起在山庄上,他说:“阮文毓很好,你和他在一起会很好。”

离开山庄后,他同柳飘飘形影不离。要知道,在程靖夕的世界里,只分两种人,那就是陌生人和他不讨厌的人。他昨夜醉酒时对柳飘飘的评价,并不是个讨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