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没再为难我。他的房子就在小道尽头,大门被推开,他抢先一步踏上木制的楼梯,居高临下地对我说:“还是和之前一样,你住楼上,我住楼下,可以吗?”

我抬起头去看他,云层渐散,微露的月光从他背后的流云里轻轻柔柔地铺设下来。

我望着他线条坚毅的侧脸,视线从他的额发、眼睫、鼻梁以及嘴角,一一略过。

心中忽然闪过一线灵光,以及一丝愧疚。

不过只是瞬间,这些情绪全部变成一个决定。

没有任何预兆的,我嗓音平静地开口:“阮文毓,我们在一起吧。”

一阵寂静之后,他缓缓转过头看我。

我面不改色地直视他的目光,其实心中早就跳得跟擂鼓似的。

过了很久,他点点头,说:“好。”然后继续往上走,在我走近他身边时,他顿了顿,又低低加了句:“我就相信此刻你是真的想要和我在一起。”

我没有说话,我走到宽敞的阳台上,看着沉睡的古城和远处云雾缭绕的山水,交握在一起的手慢慢握紧,微微发着抖。

一晃便是三年。

我和阮文毓住在他在宁姚古镇的古朴小宅里,每个月会去江城市里购一次物。余下的时间,我跟附近的大妈们学会了种菜种花,小宅的院子里都是我的杰作。古城人爱喝茶,我从前不爱喝,那种味道会让我有种晕车的感觉,可大约是太过思念那个好茶的人,又或许是在古城人的熏陶下,我竟也养成了日不离茶的日子。

这三年来,同阮文毓相处的每一天,我将“沉默是金”这话贯彻得淋漓尽致。

当然这也全仰仗阮文毓,他从不会多问。就像我俩一起看电视,即使看到熟悉的身影,他也从不会过问我一句。电视里出现程靖夕康复后的身影,他坐在轮椅上,剃光的头发还未长出,无数闪光灯在他的身上闪烁,将他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晕中。可他只是微微垂着眼,薄唇紧抿,面上的表情很淡,仿佛根本看不到身边其他事物,就像看破十丈软红的仙人,丢失了所有俗世里的情绪。

记者解说道:“SOHA集团的董事长程靖夕,亚欧商会最年轻的会员,因为一次坠楼事故,昏迷近三个月,据之前医院内部人员透露给我们的消息,程先生清醒的几率只有两成。所以,就算现在他下半身失去知觉,无法再行走,可是他能醒过来已是万幸,我们在这里衷心祝福程先生。这次程先生能醒来,据说是靳氏药业的少东家亲自不远万里请来颅脑专家诊治,我们也很想知道,在这背后是不是意味着SOHA集团将和靳氏药业有什么合作或其他故事,尽请期待我们的后续报道。海角周报记者为您报道。”

画面一闪,镜头转向下一条,娱乐圈里某个一线女星被拍到与著名主持人海滩度假的画面。

阮文毓什么都没有说,拿起遥控器,安静地调了台,是周星驰的《国产零零发》。

明明是一出喜剧。

我却哭得肝肠寸断。

在宁姚三年,我过着老年人般的生活,没有跟任何人联络过,包括苏荷和兰西,但好在他们都属于曝光率特别高的那一类人。就像这一次,我在财经杂志上看见苏靳两家的旷世联姻,才决定回到阔别已久的福川。

苏荷的婚礼,只要我没死,就一定会参加,这是我俩对彼此的约定。

只是不知道,这久别重逢的第一面,我是会被苏荷的口水淹死,还是会被她的巴掌拍死呢?想到这里,我真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而最让我难过的是,这场婚礼的男主角不是兰西,苏荷最终还是没能嫁给她最爱的兰西,把幸福献给了商业联姻。

她这辈子或许都会不幸福,我又怎么开心得起来。

一走进玻璃门后面的世界,从房间各个角落吹来的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