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大妈的脸瞬间黑了下来,我连忙谄媚地加了句:“要不,下了车我去ATM机取钱给你?”
半分钟后,我抱着自己的双肩包,站在寒风阵阵的宽敞路边,目送私车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连叹气的力气都没有。
月亮还半挂在空中,被云层遮去了大半清辉,但好在这余下的一点光还能照亮我脚下的路。我走了几步,不由就想起一年前在墨尔本被黑车司机丢在路边的场景。心中突然一阵抽搐的痛,因为在这个瞬间,我意识到再不会像当初在墨尔本那样,被骑着黑马的程靖夕找到。
那时的星光多璀璨,我都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不知走了多久,大路旁边出现一片造型古旧的民居,像是民国时期的住宅,沉睡在时间的洪流中。有车从我身边呼啸驶过,带起的风将缭乱的发丝吹进我的眼睛,我抬手去捋,忽地听见撞门声。
万籁俱静中,这声撞门声听起来颇为惊悚。至少,是惊到我了。
我抱着双肩包的手紧紧攥紧,屏住呼吸看着面前藏在阴影里的小道,一阵急促而又短暂的脚步声后,一道人影出现在暮日淡淡的清辉中。
“小慈?真的是你?我在阳台上看见你,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我紧绷着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不稳地晃了两晃,他几步走近我,扶住我的手臂,挑眉道:“除了鬼,你也会有害怕人的时候?”
我摇摇头,他哪里知道我以为从小道里走出来的会是那个令我惧怕的人。幸好,下来的是阮文毓。不过,这也够让我惊讶的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他。
他眉毛挑得更高了:“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的,话说你不是该在医院守着程靖夕么,他醒来了?”
我没有搭话,目光瞄了遍这古宅,又偏头问他:“和你打个商量,能送我去市里吗?”
他没有说话,大概是没有反应过来我转移话题的速度。
我耐心地同他诉说现在的窘迫现状:“你看,这荒郊野外的,我也不大认路,如果碰见了什么人,也指不定是什么江洋大盗。就算不是什么江洋大盗,人家一看我这个小姑娘,又是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说不定邪心一动……”x?
“打住!”他猛然扬起一只手,打断我的话,皱眉看着我,“宋初慈,你这转移话题的工夫跟谁学的,你不想说的,我又不会逼着你说。”
我脸上诉说悲凉处境的虚伪表情立马挂不住了,讪讪地移开眼。阮文毓又看了我一会,意味深长地指着古宅中一处:“看见那个种满花的屋顶了么,那是我的房子。这里是江城城郊的宁姚古镇,还未被开发,不会被打扰……如果你愿意,可以留下来。”
我望着他所指的地方,又看了看他,仅用了一秒钟思考,就忙不迭迟地点了点头:“行!”
说完我就自顾自地往小道走,走了几步发现他没跟上来,便好奇地转过头,冲还傻愣着的阮文毓道:“怎么了?”
他一定是被我的样子震慑住了,站在原地又愣了会才跟上来。刚走近我,他突然朝我靠过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几乎贴到了墙根上。他抬头注视着我突然僵掉的样子,好笑道:“你这个样子,是吓到了?你以前可没这么容易受惊吓的啊。”笑了声,又道,“你不去吓人已经阿弥陀佛了。”
我推开他,拉开自己与他的距离,正色道:“我有洁癖,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
他像听到了笑话般提高了音量:“洁癖?还不喜欢与人有过多的身体接触?那当初是谁整个人跳我身上的?”
我绷着脸,端正身子,紧闭着嘴,不说话。
有句话说得好,沉默是金,没有人会和金子过不去的。
阮文毓果然是个俗人,见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