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中,他并没有忘记兄弟的承诺。
那篇轰动全球的报道上还附了张照片,埃利奥特入土后,青绿色裙子粉红袜子的德莱尼蹲在坟前痛哭起来。没有人觉得他滑稽,反而收获的都是满满的感动。
我和苏荷也是被感动的一员,当时苏荷说:“葬礼什么的不吉利,咱们就不谈了。换个形式吧,以后无论我俩谁结婚,另一个都得穿沙滩裙去参加。”
老天作证,当时我答应得那么爽快,是因为我确信一到冬天就恨不得在暖气房里冬眠的苏荷,绝对不会在冬天举行婚礼。只是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苏荷竟挑了个天寒地冻的日子结婚,更将婚礼定在寒风肆虐的卢圩山顶上的私人会所。
“我现在庆幸的是,你俩当初商定的不是穿泳装。”阮文毓伸手将我扶起来,搂着我的肩膀朝室内走去。
我条件反射性地推他,但这一次,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成功推开他。我仰头盯着他下巴的弧度,他正好低下头来,嘴角勾起抹笑意,无比坦荡地对上我诧异的目光,说:“到了房间里面,我再允许你跟我保持距离。”
我顿时哑然,过去三年来的朝夕相处,我那么多次或明或暗的拒绝,如果他不愿意,坚持要行使身为我男朋友该有的权利,我是断然无法明哲保身的。
是的,阮文毓现在的身份是我的男朋友。
我们在一起,已有三年那么久。
那是三年前,时间应该是程靖夕被推进手术室的第二个小时。
我乘坐的私人大巴在靠近江城的环城公路边停下,嘈杂的人声中,我浑浑噩噩,在半梦半醒中被人叫醒。
我的大半意识还牵在梦里,睁了好几次眼才成功睁开,盯着面前的售票大妈唾沫横飞的样子,还没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大概有十几秒的时间,我才听清她说什么。
她说:“小姑娘,下车了,到江城了。”
身边有人的争吵声:“这里是快环上,离市区还有那么远,怎么能下车?”话一落,迎来一片赞同附和。
售票大妈横着眉吼回去:“瞎嚷嚷什么,上车前我就说了,我们到江城,现在,江城已经到了,赶紧下车,下车下车。”
“你做生意的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哪辆车去江城的不是到客运站的,最起码也要到城郊啊。”
“讲道理?讲道理你怎么不进客运站里买票坐车?来外面坐私车?我们这是私人小本买卖,当然要节约路程成本。”
“你让我们现在下车怎么办,这里车本来就少,又是这个时间,我们怎么去市区里?”
“怎么去?走去咯,不然就一人再交五十,就送你们上市中心。”
看着一众人敢怒不敢言,纷纷无可奈何地咬牙掏钱的模样,我恍然大悟,这便是传说中的霸王黑车坐地起价啊。
正在心中鄙视黑车无道德的行为,售票大妈将她那只略黑的手摊在我面前,抖了抖,又冲我扬了扬下巴。
我盯着她那双不耐烦的鼠眼看了会,方才反应过来她这个动作的意思是让我交钱。我低头认真翻了翻包和身上各处的口袋,然后做出个颇为诚恳的姿态:“那个……能不能通融下,我出来的急,没带什么钱,除了之前给的车票,就剩下十六块了,不如你们就当我是一货物,顺带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