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她吗?你将我置于何地,我可是爱了你十多年啊!为什么她一出现你就爱上了她?为什么?”

“闻澜,我早就和你说过,就算没有小初,我和你,也是不可能的。”

“程靖夕,你真残忍。”闻澜又笑又哭,“你们让我失去了爸爸,也让我失去心爱的人,你们让我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的痛,我要还给你们!”

“不!”

绳子在剧烈的颤动,我听见到滑动的绳子发出咯吱声,以及程靖夕的声音,他说:“你们闻家给我的命,我现在还给你。”

绳子另一头的重量倏然一轻,我急速地坠了下去。

我忽然听见闻澜的尖叫,背上有什么东西突然一紧,我顿在半空中,而下一秒,我的身子被猛地一扯,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下坠感继续来临,风在我耳边呼啸嘶吼,可我被紧紧抱在那个怀中,一点都感觉不到冷,我闻见檀香的味道,我混沌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程靖夕居然跟着我跳了下来。

他的呼吸那么近,我能感觉到他用力翻了个身,猎猎作响的风中,他的声音却是那么清晰,我听见他说:“我爱你。”然后更加用力地拥紧我。

没人知道,从空中到地面,那短短几秒的时间里,我的心里经历了怎样一场海啸,它摧毁了我筑起来的所有堡垒,所有快乐的,痛苦的,幸福的,悲伤的建筑。

那一瞬间,我的脑中变成了一片空白,紧接着传来的,是程靖夕痛苦的呻吟以及坠地巨响,可我甚至感觉不到地面的硬度。

巨大的撞击感让我全身都在痛,颤抖着伸手,用最后一点力气扯开自己的眼罩,我看见程靖夕苍白的脸,他就躺在我身下,用自己的身体紧紧护着我,为我挡住了那致命的撞击,大雪纷扬的落在他白得透明的脸上,朱红色的血从他的口鼻间汩汩流出,他头下的白雪地被血一寸一寸染红,可他紧紧护在我身上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原来,这才是他的选择,是将恩情以命相还,同我一起死。

要怎样的爱,才会有同死的决心?

我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胸口的痛直串脑中,喉头涌上腥甜的味道,眼前的光渐渐变得透亮,程靖夕的脸却一点一点变得模糊,像是倾盆的大雪,默不作声地将我们统统掩埋。

凛冬已至。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身边围了许多人。

他们走来走去,嘴巴在动,可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那些声音聚集成一个尖锐的电波,撞击着我的耳膜。

我疼得厉害,也幸好这样的痛,让我的神思一点一点恢复起来。

我摸索着想下床,可我发现我只要一动,全身的细胞都跟着痛,我小声地呻吟起来。

有医生冲过来将我按住,掀开的眼皮拿小电筒照了照,然后向旁边站着的苏荷、兰西说了什么后又走了出去。

我艰难地开口叫苏荷:“苏荷。”声音就像在沙漠里濒死的旅人,嘶哑得可怕。

苏荷马上扑到我身边看我,她的眼眶又红又肿,看得出她是哭过的,她说:“小慈,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特别难受?你消失了这么久,都没和我们联系,一出现就是差点死掉,幸好你没有事,幸好,幸好。”

我吞咽着口水,润了润自己干痒的喉咙,问:“程靖夕呢?”

苏荷突然不说话了,她将头低了下来,可我还是看到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我一急就开始剧烈挣扎,想要爬起来,我连痛都感觉不到了,我只知道自己要去找程靖夕,我要看见他。

“小慈,你别激动,你的肋骨断了,不能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