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想要按住我,却被我突来的力道狠狠推开。兰西冲过来一把将我抱住,我拼命挣扎,甚至咬他,可他都不为所动,我的胸口一阵剧痛,疼得我哭号起来,我哭喊道:“程靖夕,程靖夕,我要见他,你让我去见他,他挡在我身下,他流了好多血,我好怕,我好怕啊,兰西!我求你让我见一见他,哪怕是尸体,我求求你。”
兰西微微放开了我,摸着我的脸,心疼道:“他没有死。”顿了顿,又低声道,“他伤得很重,尤其是头部,他在重症监护室,还没有醒过来。”
苏荷站过来,握住我颤抖的手,说:“他会醒的,我爸爸,请来了美国的专家,你要相信我,你不能倒下去,你要好好养伤,等他醒来,看见你好好的,他一定很开心。”
眼泪一阵阵掉下,看什么都是模糊一片,我胡乱点头,我说:“我会好好的,可是,苏荷,兰西,我求求你们了,让我看他一眼,就一眼!”
苏荷和兰西对望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我带你去。”
我躺在活动的床架上,被他们推去了程靖夕所在的重症监护室,袁北辙站在外面,看到我,激动道:“宋小姐,你醒了,太好了。”又转过身,向玻璃里面躺着的程靖夕道,“程先生,你看到了吗?宋小姐醒了,你也要快点醒过来。”
那是无菌室,我们进不去,能这样看着他,我已经很满足了。从我这个距离看去,他的床边有许多机器,身上也插满了管子,带着氧气罩,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看见他露在外面的手。我的手贴在玻璃上,明明看上去那样近,可我却碰不到他。
我胸口很痛,像有只手紧紧抓着我的心脏,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喉头里不断往上涌。
然后我听见苏荷尖叫:“医生!她吐血了,不是说已经没有大碍了吗?医生!”
袁北辙手忙脚乱地同苏荷一起去找医生,兰西俯下身,拽着衣袖擦我的嘴角,我轻声同他道:“没事的,兰西,我真的没事。这一点血,和程靖夕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眼睛却始终盯着程靖夕,没有从他身上离开。
兰西哽咽道:“小慈,他会醒的,他那么爱你,不会舍得丢下你一个人的。”
我的视线还落在程靖夕身上,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会好起来,他还需要我照顾呢。”
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快,我每天都按时吃饭和吃药,按时做复健,剩下的时间,我就会在程靖夕的窗外看着他。
程靖夕的头部积血严重,瘀血散不掉,还出现许多并发症,被送进抢救室五次。我每天都在哭,我的身体就像个巨大的蓄水罐,眼泪仿佛永远都流不完。
袁北辙和我说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他说,当时我下坠时,绳子勾到起吊机一角,停顿了一下,然后程靖夕跳了下来,抱着我一起摔了下去,但幸好这持续几天的暴风雪在地上积了很厚的一层雪,否则我和程靖夕早就摔得粉身碎骨了。救护车是闻澜叫的,警察赶去时,她傻傻地坐在我和程靖夕相拥的身边,不会哭,也不说话了,她已经被收押到警局,等待她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可她受不受惩罚,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对我来说,只要能让程靖夕醒来,我什么都能原谅。我终于明白古代那些帝王时常为了某个妃子的平安而大赦天下的心情了。
我错了,我误会了程靖夕对我的情意,我从来都没有看透过他,没有认认真真感受过他的心。我现在知道我错了,可我不知道,上天还会不会给我一个改错的机会。
我对袁北辙说我好后悔,他问我后悔什么,我说我后悔出现在程靖夕身边,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袁北辙就叹气,他说:“你这样说,程先生知道了一定很难过。他曾告诉我,能遇见你,是他一生最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