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别在这里待着。”

顿时就像兜头淋下倾盆凉水,我的心因为他这句话一下子凉透底了。他果真是不想同我有过多的接触,我放下杯子,低下头看着床单上的黄色小花,说:“我知道了。”转身正要走,手腕处忽然一紧。

“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我怕你被我传染。”

我愣愣地别过头,程靖夕难掩疲乏之色,抓着我手腕的手冷得像屋檐上的冰溜子。他顿了顿,轻声道:“我其实很想让你陪陪我。”

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就说明他确实病得不轻了。考虑到生病的人身体和心理都比较脆弱,确实会想人陪在身边。但程靖夕似乎又顾虑到我会被传染,为了打消他这个顾虑,我故作轻松道:“没那么容易就传染了,除非接……”

下一个字卡在喉咙里,我迅速瞥了眼程靖夕,见他闭着眼,不甚在意的样子,便开始转移话题:“你睡吧,我在这里坐一会,等袁北辙回来我再走。”

“接什么?”程靖夕突然睁开眼看着我,眉梢勾起淡淡的弧度,“接吻?”

我顿时无语了,难得还能坦然地同他对视,气势上勉强没有落下去,其实内心早就翻腾起来。我沉默了一会,正绞尽脑汁想说些什么时,程靖夕却突然开口:“我头痛,先睡会。”

说完他就闭上眼小寐起来,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还被他抓住的手腕,他脸上是标准的病容,但这手上的力道却很大。我试着抽回手,又试探地叫了他一声,没反应。他这样孤傲的人,难得有这样需要他人的时候,更难得的是把需要他人的情绪形式化。我在床沿无奈地坐下,盯着他骨骼分明的指节。反正不过是一只手而已,便当做日行一善吧。

我看程靖夕一动不动的,估计睡着了。感觉到他的手还冷得像冰溜子,我便想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去。

“阿辙还没回来,你就要走了?”程靖夕的浓重的鼻音忽然响起,有些沙哑,甚至还听出了些许……委屈的意味。

我狐疑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为难道:“你这样拉着我,手有些麻。”

程靖夕闻言松开手,撑着身子往上坐,目光落在我身上,并没有要继续睡的意思。

我问他:“你不睡了?”

他点点头:“嗯,睡不着。”

我哦了声,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自那天在路上偶遇程靖夕,到之后的同行,几次相处下来,我看上去挺自然的,其实心里还不太能适应我们之间的改变。说没关系吧,但又曾是恋人,说有关系吧,但又形同陌路。总之,“前任”这个身份很尴尬。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生怕说错任何一句话,做错任何一个举动让他觉得我还介怀或是在意他。虽然那是事实,但也只是我自己才知道的事实。我若表现出来,就显得我不大度且小心眼了。

看上去程靖夕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但总不能这样相顾无言下去吧,既然找不到话说就得找点事做。眼风扫到程靖夕放在床下露出半截的鞋子,鞋面上沾上了不少泥,我眼前一亮,指着鞋道:“我给你擦擦鞋吧。”

趁他还未说出那个“不”字,我就扑过去了,手碰到鞋子的瞬间,我怔住了。跟在雪里埋了一夜似的,又湿又冻。

我提着鞋子站起来,晃了晃,问他:“你昨夜是不是在外面待了很久?”

程靖夕半眯着眼,淡淡道:“嗯。”

我愣了愣,又问:“那么大的雪,为什么要站在外面?”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说:“心里有些烦。”

我被他看得心里扑通直跳,因为直觉认为他烦的这件事情与我有关。

我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内心的澎湃,小声道:“心烦也不用去外面吹风啊,大冬天的。”

“外面风大,凉一些,能让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