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什么呢,我又是什么呢?方才我躲着袁北辙,怕他让我认清事实,可当事实从程靖夕口中说出来后,我竟像突然失去了所有悲伤的理由。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哀莫大于心死,痛到深处便让人清醒吧。
我用力擦干脸上残存的泪水,抬头对苏荷轻声说:“别再说了,我们走吧。”
苏荷虽然爱贫又爱惹事,但可贵的在于,她永远能审时度势,知道什么时候该闹,什么时候该收敛。她捋了捋我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说:“好。”可在她却没能站起来,只能为难地说,“小慈,你不起来,我怎么走啊……”
我痛苦地说:“可能是刚才经历了一番剧烈的运动,我屁股的伤又严重了,下半身……痛得没知觉了。”
“你活该!要是瘫痪了,你可千万别来找我哭!”她无语地对我翻了个白眼,四下观望了一会,喊道,“Jensen,来帮下忙。”
“来了。”
话音刚落,我整个人就腾空而起,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Jensen打横抱起。事出突然,我出于本能就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这个动作,让Jensen很满意,他笑了笑,说:“放心,小慈,我不会让你掉下来的。”
苏荷说:“走,我们去医院。”她朝程靖夕的方向狠狠瞪了眼,然后往停车场走去,Jensen抱着我跟在后面。因为觉得丢脸,不想让围观群众看清我的脸,我别过头,将脸埋在了Jensen的怀里。
路过程靖夕时,他突然往前走了一步,Jensen说:“先生,请让一让。”
我微微抬起头,正对上程靖夕的视线,灯光打在他身上,他眼里的光晃动得厉害,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张嘴之际,闻澜却突然叫了声:“阿夕。”
他一愣,蓦然收回视线,侧头对闻澜笑了笑,随后挽着她背对着人群走进大厅,大约是去继续进行被我破坏的订婚宴吧。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上又是一阵钝痛。我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注视着他的背影,可这一次,我想,他是真真正正地从我的世界离开了。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我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
当医生微微拉下我的裤子时,我听见苏荷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用想,也知道情况有多惨烈。
屁股上的淤青蔓延到腰部,变得青中带紫,紫中带红,最惨的是,韧带还拉伤了。
医生将我数落了一遍,并警告我一个月内再敢做出类似于跑步这类剧烈运动,就将我绑在病床上。
作为一个医生,她实在很负责,但作为老宋的红颜知己,她实在很残忍。
这个医生,就是十多年来无论老宋贫穷,还是富裕,都无怨无悔地对我和老宋尽心照顾的王阿姨。本来,像这样重情重义的女人,老宋是该给她个名分的,但因为我的原因,老宋曾发过断子绝孙的毒誓不再娶妻,为了不让现世报落在我这个后辈身上,老宋一直没有接受她。
但王阿姨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们好,在老宋去世以后,她就将那种好,加倍放在我这个心爱男人的遗孤身上。
每次苏荷看到王阿姨,都要感叹一句:“这可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啊。”
可让我苦恼的是,在王阿姨眼皮底下,我每天都要在她的监督下喝完一个保温桶的筒骨汤,虽然王阿姨的手艺一流,我过去也很爱喝,但每天这么喝谁也吃不消啊。
“谁扛得住我就管谁叫大爷!”我是这样和苏荷说的。
于是,第二天本该由王阿姨亲自端来的汤,就由苏荷端上来了,并且她身后还跟着Jensen。
同Jensen打了招呼后,我往门口看了几眼,说:“苏荷,你行啊,王阿姨给你支开啦?来,给我说说,用了什么招?”
她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