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宁姚镇的祠堂里一字排开摆了九大桌,取义长长久久。
我和程靖夕摆喜宴是一时心血来潮,我们都无父母健在,但在此刻,古城的老老少少就是我们的亲友。
宁姚镇的古俗不似传统中式婚礼要拜天地,而是新人当着大伙的面喝一杯合卺酒,主持婚礼的长者会唱首古老的颂歌,然后新人对着宁姚的祖祠恭恭敬敬地拜三次。
镇上的大爷就吊着嗓子唱:“冬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这大概是我有生之年,所听过最动听的婚礼颂歌了。
每个女孩在未嫁人之前,都会幻想着自己的婚礼,我也一样,我曾幻想的婚礼,是像那次和阮文毓在小教堂差不多。再盛大一点,就像苏荷的婚礼一样,有洁白的婚纱,数不清的玫瑰,有红毯,花瓣落于足下,步步生莲,花童美酒,忠贞的誓言,万众的瞩目。
阮文毓圆了我少时的梦,可奇怪的是,我那时并没有太开心,心情比不上此刻激动。
原来,只要对方是程靖夕,再平凡朴素的婚宴,也是我的世纪婚礼。嘴角的笑意止不住扩大,我抬头看向程靖夕,他的脸上也难得露出笑容,连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儿,我不由得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他低下头看着我,眼中波光粼粼,反手与我十指交握。
入夜了,我和程靖夕回到一早准备好的新房。大红喜帘,鸳鸯鸾烛,一片醉人的红迷煞了我的眼,而桌上摆着两碗红枣莲子羹,更是令我食欲大增。
程靖夕关上房门,回头就看见我捧着碗大快朵颐的样子。他在我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托着腮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抿抿唇,将另一碗红枣莲子羹往他面前推了推。
他撇撇嘴:“你知道我不吃甜食的。”
我试着说服他:“可大婶说了,这个一定要吃的,讨个好意头,不吃的话……感觉不太好,我心里会不踏实。”
他把碗推到我面前,不屑地说:“我向来不信这些,什么好意头坏意头都是人心作祟。我的人生,只要我尽了力,我要它好,它就得好。你嫁给了我,你的人生自然也由我说的算了。天做不了主,地做不了主,更不是这一碗小小的红枣莲子羹就能左右的。”
这一番话,他说得随意,却又霸气十足,我就是喜欢他这点,与生俱来的自信。我觉得他要生在古代里,一定是乱世枭雄的那种人。他身上那种睥睨众生的气质必然会引得一大群人跟随拥护。按他的个性,说不定会把天下玩弄得一团糟,然后兴致没了就甩手不干,跑到哪个角落钓鱼种菜去了。
反正,这样的事,他现在也正在做着,把公司大小事务全扔给了盛嘉言,带着我玩乐了几个月,并且他对盛嘉言丝毫没有愧疚感。
我端起他那碗红枣莲子羹,叹了口气。
他说:“你叹气什么?”
我嘴里含了一大口莲子羹,含糊不清地说:“我就是替你惋惜。”
他皱了皱眉:“惋惜什么?”
我咽下口中之物,一本正经道:“你想啊,你不吃甜食,所以你的人生尝不到一点甜头,多可悲啊。”
话音刚落,我的脑袋突然就被他一手勾过,他迅速低下头,给我来了个头晕目眩的吻,再抬头时,他满意地舔了舔唇角。明明占了我便宜,但他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只听他说道:“谁说我尝不到甜头的?”言语里满是胜利者的姿态。
我竟无言以对,只能强装镇定。虽然我被他轻薄了,但至少在气势上,我不能输。
他看着我,歪着头想了想,说:“嗯,这样吃的话,甜食也不算太难接受。”
啪嗒。我那根绷着的神经仿佛断了,脸瞬间燥热起来。我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