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爱吃酥酥圆圆的糕点,想来不是没有道理。
他躺下闭了眼,胡乱想着事情。一会儿心说明日旬休了,是该待在家好好陪陪窦绿琼,以显示他惭愧之意;一会儿脑子忍不住默念着五陵年少时看的杂书,什么巫山云雨,柳腰翻飞。不管作如何想,最终都不约而同归到一句: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何看不得?
总不能叫他白担了虚名,成婚了还做和尚。
天欲明,鸡初鸣时卫玠咸起。从前是碧山、丹湖二人伺候早起,成婚以后,二人不便进入内室,身边又无丫鬟,是以卫玠自己盥漱栉总,具冠带。
今日不必去官府衙门点卯,用过饭食后,卫玠从博古架上随手取了一本书,坐在外间的檀木椅子上翻看起来。
又过了一个时辰,贪睡的窦绿琼才随着小院里洒扫声起了,抱香、拢雪二人早已侍立在侧,一个拂床展衾,一个取了铜洗面帕为她净面濯颜。
昨日用膏药敷了半个时辰,今日脸上红痕就已见消退。抱香细细地给她擦拭,心里有失职之愧,所以说话声格外轻柔。
“大夫说结了痂后,不出五日便会落下,日日敷药,脸上便可光洁如旧了。”
说完,拢雪站在一旁将早已捣好的药膏递过去,抱香用一根纤细圆润的银柱取之,一一点在娘子脸上。
面上有伤,不可施粉黛,好在窦绿琼生来肤质玉润,腴红鲜丽,素着脸也极美。
窦绿琼拉着抱香的手,直到她肯定自责了一晚上,小声道你不用放在心上,已经不疼。
说话间,竹帘外撷月领着一行小丫环端着食盒进来,叫她们放下后,又掀开帘子入里间,扶着窦绿琼一步一顿地出来。
卫玠见了,放下书,接过窦绿琼的手,说道:“我来。”
窦绿琼靠在他身上,仰起头叫了一声“夫君”,随后腰被他揽着,轻轻一提,坐在了小圆鼓凳上。
撷月见状,给抱香、拢雪递了个眼色,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跟着她出去,脚步静悄悄的。
出了院子,待行至无人角落,撷月肃容道:“昨日娘子荡秋千时,我不在身边,我且问你们,出事的时候,个中情状究竟如何,一五一十给我详细道来。”
拢雪:“秋千是上午工匠来的时候,我和秋蝉姐姐看着他们打的,后面一直到娘子坐上去,中间都没旁人经手。”
拢雪年纪虽小,但是极为细心,秋蝉是公子的人,平时做事又板正。撷月消去几分怀疑。
她说完后,抱香补充道:“我昨日回去也想了一夜,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娘子摔了之后,我和松涧、浮峦二人又折回去,细细检查了底座与绳索,发现那绳索断裂处,绳质本就极为纤细,和其余结实的地方不大相符,倒不像是一种材质做成的。”
那么问题必然出在工匠身上了。
撷月思忖片刻,问:“工匠是老夫人亲自请的?”
两人双双摇头,说不知,这可不是她们能管得着的。
如果说,工匠没有被人收买,那必然是卫老夫人在其中授意。否则以卫府管家之严,怎么会对进入内院之人如此不设防备。
能精心安排秋千的位置,使摔落地点在草丛里,不至于闹出人命官司来,又着实伤及筋骨,该是怎样缜密的心思。似乎有一阵冷风吹过,撷月觉得有些胆寒。
“撷月,你们几个怎么在这,我正要来找你们。”
一道清脆的声音自辞春亭走廊处传来,三人扭头一看,是大娘子高倩身边的滴翠,穿着青绿的衣裙款款走来,身后跟着七八个小丫环,齐齐端着清一色檀红的漆盘,上面整整齐齐摆着布料绸缎。
滴翠先上前与撷月拢了拢手,关切道:“昨日我们娘子听说琼琼荡秋千摔了,很是忧心,当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