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扭曲了一下,似想动手,但到底还是忍住了,瓮声瓮气道:“难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病歪歪的像个鬼一样,哪个男人能下得去手!”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觉得我太晦气了,倒他胃口。

行吧,也正常。

即使这儿没有铜镜,我也大概能想象出我如今是个什么尊容,怕是能把最猴急的嫖客都给吓萎了。

他三两下把我裹成了一条,又将我打横抱起来,抱在胸前。

“这是带我去哪儿。”

“回宫,回紫宸殿。”他简短地回答。

我冷冷地提醒他:“慢着,你先让范太医去治我弟弟的手。”

李斯焱烦躁道:“朕没下重手,养个两日就好了。”

见我又目露恨意,他顿了顿道:“范太医不擅正骨,朕让江太医给他瞧。”

他抱着我大步往外走,我盯着石壁上的一闪而过的火把光亮,开口道:“把孟叙的罪名撤回来,让他回家。”

李斯焱止住了脚步,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一点旧情难忘的眷恋来。

我坦然道:“我已经发过誓了,和他再也没有半点瓜葛,你放了他,我们从此陌路两清,你要是不放他,我反而一辈子都要对他心有愧意,你不希望这样吧。”

他眯了眯眼,轻声道:“朕看你把一身驴脾气放下了之后,脑子也好用了不少。”

若从前听到这样的奚落,我定要不高兴的,但眼下我心里一片死寂,只余无穷无尽的疲惫,像是一只倔鸟一次次撞到山崖摔下来后,落在靛蓝的涧子里,翅膀沾了污水,拍不动了。

“他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命数不好,碰上了我。”我道:“……也碰上了你。”

“碰上你不好吗?”李斯焱嗤笑道:“孟叙此人,看似养尊处优,温驯圆融,其实也是个桀骜之人,碰上了你是他的幸事。”

我看着他,一言不发。

“他确实聪明,所以自小被寄予厚望,在密不透风的注视期盼下,他不想逃跑吗?他想,但他不敢,所以他才喜欢你,你就是他寄托这些心思的欢快的鸟,他只有看着你爱着你,才觉得有能喘息的空档。”

李斯焱用一种无情的声调道:“你以为自己对他来说多重要呢,他只是缺这么一只代他欢叫的鸟罢了,即使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