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孙广年,唐薇晴……他们都怪他。
林时安目光空洞地盯着墓碑,眼里默默淌出泪。
他病了,不只他的身体,还有大脑。
他从里到外的烂透了。
什么遗愿,什么回家,他不配,通通不配。
他现在就应该去死,去赎罪。
林时安的呼吸越来越快,摇摇欲坠,厉封注意到他的异状,赶忙扶他。
“安安,你怎么了?”
他倒在他怀里。
厉封赶忙抱起他回到车里,好半天,林时安才缓过来一些。
“你怎么样,安安,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他似乎冷静下来,转头看厉封,“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厉封愣了一下,好声好气:“不要抽了,你昨天还在咳嗽,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
林时安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
“不,你送我去青山路,我和齐茗约好了一起吃饭。”
厉封的神色黯了下来。
“好,”他挤出笑,“我送你去。”
*
齐茗次日就要离开,这顿饭大概是两人在国内的最后一次碰面。
林时安选了青山路的白芷居,这是唐氏旗下的产业,相对安全。
快到的时候他忽然想起,上一次来这里,是为了见白莺,那个女人怀了厉封的孩子,来找他要封口费。
下车前,厉封拉了拉他的手,“这里人多,我就不下车了,我在门口等你吃完。”
“嗯。”
饭桌上,林时安与往常无异。
“时安,我订好了半月后回去的机票,我们到时候见。”
“好啊。”
“对了,我联系了老师,他说学校一月后会举办一次钢琴义演,是为自闭症儿童集资,问你有没有兴趣登台呢?”
林时安愣了一下,犹豫道:“还是算了吧,我怕发挥不好。”
“咱们一起。”齐茗向前探了探身子,“一起上台,我带着你弹。”
林时安点了点头,“好。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
“我妈妈的钢琴被我寄回旧宅了,我想赠给老师,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
“可以啊,不过你自己问也可以的,老师肯定不会拒绝的。”
“还是你帮我问吧,”林时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很久没和老师联系了。”
“好,那我来问。”
他们聊了两个多小时,依旧没结束这顿饭,眼看着林时安的脸色开始泛白,齐茗有些担心。
“我送你回去吧,别太累了。”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孙叔?”
“嗯。”
齐茗要送他上车,被林时安拦住。
“就几步路,我自己走就行。”
“行,那你注意安全,线上联系。”
“好。”
林时安面无表情地走回车上。
厉封依旧是那副温柔的样子,哪怕等了将近三小时,也没有半点儿不耐烦。
他帮林时安系好安全带,伸出手帮他将额前的发整理好,指尖又摩挲过他的唇珠。
停留几秒。
“我可以亲你么,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