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好像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一直在书桌前看电脑。

沈景远没吵他，跑进来躺在晏轻南床上，翻身对着他。

以前他常常这样，他和晏轻南的房间只隔一堵墙，虽然是两个房间，其实是当成一个用的，尤其是沈景远还小的时候。

冬天嫌被窝里不够暖和就跑去哥哥那里睡，夏天晚上被空调声音吵醒了也跑去哥哥那里。

后来沈景远连理由也不找了，柯雪都开玩笑地说：“要不你俩一个房间算了，还给我省出一间。”

那些冬天夏天的晚上，晏轻南经常都是像此刻这样坐着，有时候是看书，有时候是做题。因此沈景远其实常常在看晏轻南的背影。

看着看着就慢慢睡着了。

梦里他回到十二岁那年，那个冬天的晴朗下午，沈景远在福利院见到了晏万朗。

沈景远是福利院条件很好的小孩，但唯一有一点。

他患有先天性心脏病。

因为这个疾病许多本来想领养他的家庭望而却步，直到那天晏万朗过来。

晏万朗总共来见了沈景远三次，每次只有不到半个小时，他们会坐在一起玩拼图，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坐，就在福利院的院子里，一人一张椅子望着小花园看。

沈景远从小就是个有点内向的孩子，三岁丧了父母，连和同龄人交朋友都做得不怎么好，更别说和长辈说话。

听说福利院里被带走的孩子大多很幸福，因此沈景远也想有人能把他带走。

短暂的接触里他很喜欢晏万朗。这个叔叔虽然不怎么说话，也常常没有表情，但和沈景远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晏万朗来的最后一次身边跟着他的妻子，那个女人是沈景远印象里见过的最漂亮的阿姨。

阿姨蹲下来问他：“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沈景远点了点头，又听到阿姨说：“但是我们家里还有个小孩，比你大三岁，是你的哥哥。”

这次沈景远迟疑了。

哥哥……

他那会儿并不知道有哥哥意味着什么。

晏万朗和柯雪带着他回他的新家。

沈景远独自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树。

他手上还有一只布娃娃，一个小熊的造型，柯雪送给他的。

布娃娃摸上去很舒服，沈景远觉得很贵，不敢轻慢，就在怀里一直抱着。

那天开了很久的车，他们才终于到了一栋小房子前，柯雪把他从后座牵下来，沈景远不太习惯被人拉着，但还是努力适应了。

大门口还没进去，旁边忽然飞出来一只球，滚到沈景远脚边把他吓了一跳。

很快跑出来一个男生，身上就穿了件毛衣，还气喘吁吁的，过来弯下腰捡了球。

“怎么在这里打？”柯雪问。

那个男生没回答，反而看了沈景远一眼，“这就是你们带回来的？”

柯雪皱了皱眉：“这是你弟弟……”

“哦，”晏轻南那会儿真算不上友善，压着眉毛说，“我是你哥，我是晏轻南。”

沈景远有点儿怕这个哥哥，但又觉得他好看，便呆呆地盯着，直到晏轻南凶凶地问他看着我干什么，沈景远才动了动两片嘴唇，红着脸，小心地叫他：“哥哥……”

晏轻南那笔眉毛忽地就软了。

“哥哥……”沈景远做着梦，嘴里哼出了声，自己不知道。

晏轻南本来在旁边看着邮件，他这么一声晏轻南还以为沈景远有什么事儿，一过来沈景远又没醒，眼角却溢出了泪花。

“小远？”

眼睛周围好像被一片湿热擦过，沈景远朦朦胧胧睁了眼。

“做噩梦